“皇上,不可啊!”王丞相伏在地上的头猛地抬起来,精锐的目光里涌出泪。
从一开始皇上就对他很好,尤其是在贵妃提拔了他后,他全家人连老母亲都得到了厚待。
果然如女儿说的,他追随贵妃,全家都鸡犬升天。
当贵妃和皇上没有冲突时,他忠诚二人。
要是有冲突,他自然以贵妃马首是瞻。
现在,贵妃还这么关心皇上,他对皇上便也是真心,苦口婆心地劝说,“臣等会再想想办法,严刑逼供也好,用迷幻药也罢,甚至可以用鬼魂来吓太后娘娘,定要太后娘娘交出解药,皇上你再坚持坚持啊!”
当着皇帝的面说这么对付太后,以前王丞相不敢,现在皇上只会允许他无所不用极其,找太后拿到解药。
湛淮玦虽然暴戾恣睢,但他分人,很少对着王丞相等亲厚的臣子露出凶狠,此刻却因为晕眩,听得烦躁,呕吐感又上来了,“好了,朕意已决,再多说朕砍你的脑袋!”
王丞相噤声,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宋令虞身上。
皇上的生死,握在了贵妃的手里。
因为只要贵妃愿意放过太后,哪怕只是暂时的,日后再找机会杀太后。
贵妃可以先骗着太后把解药交出来,救了皇上再说。
湛淮玦从宋令虞怀里转过去,趴到宋令虞肩上,带着一种赴死的决然,请求着宋令虞,“卿卿……”
宋令虞抬起双臂环住湛淮玦,眼中有热泪涌出来。
在几人屏住呼吸的等待中,她哽咽道:“去准备吧。”
她就这样,判了湛淮玦的死刑。
宋霓马上就可以“病逝”了,这么好的杀宋霓的机会,为复仇而活的她,怎么可能放弃呢?
湛淮玦是仇人的儿子,她不应该心软。
她既然喜欢湛淮晏,就应该趁此机会让湛淮玦死,她好和湛淮晏在一起,不是吗?
湛淮玦仿佛在意料之中,埋在宋令虞脖颈中的脸被泪水浸湿,嘴角又扬起一抹弧度,又痛又愉悦。
宋令虞让人都退下,侧过头看到湛淮玦的神色,她的语气里透着一种冷血的平静,“为什么瞒着我?”
“你是怕我知道后,不舍得让你死,我会放了宋霓,甚至去求她吗?”
他以为,她是爱他的,很爱很爱吗?
这一刻,宋令虞撕掉了过去一年多的伪装,要湛淮玦知道她只是在利用他。
她不仅不爱他,反而恨他,从宋家满门被诛杀时,她就要把宋霓和其儿子一起送入地狱。
湛淮玦一点都不意外,宋令虞还愿意抱着他,足以让他死而无憾,“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爱我的,后来我察觉到你在利用我。”
“直到我得知诛杀你满门的元凶是宋霓,我知道了,卿卿,你不爱我。”
“可那又如何呢?我甘愿被你利用,并且那些也是我的仇人,我也想让他们血债血偿。”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是你仇人的儿子,你要是爱我,那就不是我的卿卿了。”
“换成是我全家被人害,那我诛她九族都不解恨,还要把她祖宗十八代的坟都掘了,挫骨扬灰,事情是她一个人做下的,她的家人无辜,可难道我全家上下六百多口就不无辜吗?”
在这个一人犯罪就连坐的时代,何况宋令虞是被灭门,身为宋霓的儿子,他一点都不无辜。
“卿卿,你不爱我没关系,是我满身罪孽,亏欠你的,应该用包括性命在内的一切来弥补你。”
“我很轻易就说服了自己,我爱你就够了,我能拥有你这一年多,已是上天给的恩赐。”
湛淮玦没抬起脸,贪恋宋令虞给的最后的情意,哪怕是假的。
他瘦削的身躯趴在宋令虞怀里,曾在宋令虞八岁那年挺拔神武,弯腰抱起宋令虞的男人,这一刻单薄虚弱。
“我瞒着你宋霓给我下毒一事,不是因为奢望你为了救我,而放过宋霓,而是不想失去你伪装出来的爱,你看,你现在知道了,你就撕碎了伪装不是吗?”
“卿卿,我卑劣自私,想留住你的这份假的情意,奢望你继续演着情深,你为我的死而‘伤心掉泪’。”
“我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愿上天再偏爱我一些,胡太医他们研制出了解药,我们还可以’伉俪情深’下去。”
“即便没有解药,我也想多苟延残喘一天,瞒着你,我们之间就还能好好的,你继续演下去,跟我圆房,为我生一个皇子……”
“但你到底还是知道了。”
他连宋令虞演出来的爱也失去了,他不能和宋令虞圆房,让宋令虞给自己生一个皇子了。
宋令虞没有说话,趴在她身上的湛淮玦太惹人怜爱了。
她用手抚着湛淮玦散落的墨发,一遍又一遍,许久才道:“好了,别哭了,不是还有最后三天的时间吗?都浪费在哭上面吗?”
“湛淮玦,这最后三天,我会爱你的。”
湛淮玦猛地抬起脸,瞳孔震颤,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宋令虞。
结果就是他嗷呜了一声,哭着喊了一声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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