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微凉的指尖,颤抖着挑开李怀肃胸前襟扣。
一颗,又一颗。
手指勾着大红绸缎,向下。
不小心触碰到李怀肃胸口露出的肌肤。好像有一蓬火,自指尖点燃,一路燎原。
“媞媞累了一整日,还是让为夫来吧。”嘶哑的男声响起。
不及云媞说话,她腰身已软在床榻上。
被男人沉沉压住。
李怀肃:“还怕吗?”
云媞湿漉漉的大眼睛眨了眨,贴着男人胸口,吻了上去。
她的身子依旧在无法抑制地颤抖。这颤抖,却慢慢地变了味道。
红鸾帐垂下,掩住一室旖旎春光。
要了三次水后,云媞大脑一片空白,意识沉入黑甜乡中。
看着身边睡着的女孩,眉宇间全然舒展开来,李怀肃微微挑唇,脑中划过闪念。
今夜,痴儿该不会来了吧?
同一时间,牧家。
“啊!”
一声凄厉的惨呼。
声音嘶哑如窗外的群鸦。
牧殊城气喘吁吁,扔下手中的鞭子,取仆役递上来的湿巾,擦了擦手。
被血污染红的湿巾,劈头砸在匍匐在地上的葛氏脸上。
“贱妇!安儿的名声,都叫你作践尽了!”
短短一夜过去,葛氏尊养了一整年的贵妇主母气派,从身上褪尽。
她头上所有贵重的发簪都被摘除,一头花白的头发乱蓬蓬地披散着,遮住半边脸颊。
只余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却亮得吓人。
她已没了多少神智,只是听得熟悉的名字,尚有些反应,“安儿……安儿……”
染血的湿巾从葛氏头上落下,被她踉跄着踩过。
葛氏奔向牧殊城,伸手扯着他袍角,“安儿,我的安儿……”
“滚!”
一记窝心脚,把葛氏踢得向后扑倒下去,半天没爬起来。
可她口中还在不住念着,“安儿……安儿……安儿,她好不好……”
牧云安是葛氏这辈子,唯一的指望。
她青梅竹马的牧殊城,考上了状元,走自己的青云路去了。
要不是她腹中已经怀上了孩子,牧殊城早就把她抛在脑后!
多亏了安儿,她才抓住了牧殊城的心。多亏了安儿天生凤命,才叫牧殊城割舍不下。
她们母女两个,也才得了牧殊城庇护,以远房亲戚的身份,住进了侯府,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她的安儿,哪里比沈氏那个牧云媞差了?
进了侯府,葛氏见惯了这泼天的富贵。日子长了,也就渐渐明白,安儿原不比牧云媞差。若说差,也都是差在她这个亲娘的身上。
牧云媞的亲娘沈氏,出身首富沈家。
她比不了。
所以合该侯府所有好东西,都是牧云媞的。
既然如此……
就夺过来!
统统夺过来!都给她的安儿!
只有她的安儿,才配得上!
处心积虑,筹谋已久,方才寻着机会,在旧友帮助下,把那个沈氏和牧云媞一起送走!
都是安儿的!全都是安儿的!
事成之后,她也跟自己这个旧友说得清清楚楚。
无论她跟他有什么样的过往,都过去了!
她很感激他扮做道士,随着她从家乡,一路来盛京。也很感激他照着祖传的医书,配出来的媚药和疯狗药,帮了她的大忙。
可她已经是安儿的娘,牧殊城的正妻了。
“安儿是我的种,牧家只是叫咱们的孩子白白捡了个好出身!”
这种话,万万不可再提!
她给了他银两,让他远远地走。可他哀求,“怎么也要看到咱们的安儿风风光光出嫁!”
所以又扮做了道士,混进了玉清观。
谁知道,竟就出事了!
葛氏心中忽儿明白,忽儿迷糊,一片糨糊似的。
现下,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只知道“安儿……安儿……”她务必要保着她的安儿当上太子妃,当上皇后!
葛氏口中,鲜血合着破碎的牙齿,喷涌出来。
她还是不住地喃喃着,“我的安儿、安儿啊……”
看着自己宠了半辈子的女人这幅惨相,牧殊城全无动容。他一脚踏在葛氏胸前,缓缓加力,“牧云安到底是谁的女儿?”
可葛氏早听不明白话,根本回答不了。
她双手抱住牧殊城官靴的靴筒,“求你,告诉我,安儿……安儿她好不好……”
“我问你,牧云安是我的女儿,还是那个男人的野种?你说!说啊!”
牧殊城持续加力,葛氏连着呕出好几口鲜血。
渐渐地,已说不出来话,脸色也蜡黄了。
眼见着抱着官靴抓挠的手,渐渐无力地垂了下去。
一道嘶哑的声音,自屋角里响起:“笑话,牧家的小姐,当然是、是牧大人的种!”
牧殊城面上罩了一重寒霜,冷冷抬头,看向角落里被打断了两条腿的男人。
葛氏的那个奸夫。
那人浑身血迹,一样的狼狈不堪。
可那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