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安抬头,正对上李怀肃寒星一般的眸子。
她心口微微一滞。
那个贱人外室,她自然想看看长得什么狐媚样子!
可当着李怀肃的面,就见了,又能如何?怕也只能压着自己的性子,与那贱人互称姊妹。
她是堂堂的太子妃,岂能自甘下流!
想着,牧云安眸光一转,叹了口气,“今日时辰这般晚,姐姐想必已是睡下了,安儿、安儿没虑到这一层,还要打扰姐姐,是安儿的不是。”
说着,她对着李怀肃躬身行礼,素白的裙摆拖曳在身后,如一朵缓缓绽放的夜合花,纯洁无瑕。
牧云安:“姐姐既已歇下,安儿不便再扰,今日先向太子哥哥请罪……”
李怀肃伸手虚扶,“不必如此。”
虽说两边都有错。
可都是下人的错,与牧云安无关。
想着,李怀肃:“此事,孤不怪你。都过去了,往后也不用再提。”
“真的?”
牧云安纤细的手指,飞快搭上李怀肃伸出的手,借着他的力气站直身子。她抬起小脸,眼眸中全是惊喜,“多谢太子哥哥体恤。”
李怀肃一句“不怪你”,纵是贱人外室后面想借此事发作,太子也定是不允。
这都是……
因为她是牧云安,是李怀肃的正妻。
想着,牧云安心中像倒进去整整一罐蜜糖,甜腻得马上便要溢出。
她眼珠一转,抬手掩唇,打了个喷嚏,又咳了几声。
李怀肃皱眉,“可是凉到了?”
“太子哥哥,安儿、安儿的头好晕……”牧云安身子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栽在男人怀中。
眼睛却看着李怀肃丹房的门。
她都算好了,等自己一挨上李怀肃身子,就两眼一闭,昏迷过去。
太子这般疼她,定会抱她回房。
然后……嘻嘻。
不等牧云安一个念头转完。
只听李怀肃厉声:“追风!还不快扶牧小姐回去歇息?”
“太子哥哥……”
牧云安被李怀肃声音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地挺直起来。还不等她说什么,追风已经快步进了院内,他皱眉看向牧云安,“牧小姐可觉不适?可需属下去叫肩撵?”
是就算是抬,也要把她抬走的意思。
这个追风,脑子不好使!
牧云安有些怨怼地瞥了侍卫一眼,才咬唇,对李怀肃幽怨道:“安儿没事,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李怀肃倒是一脸关切,“可是觉得头晕鼻塞?若是,便是着了风寒。”他抬头向追风,“送牧小姐回去,传大夫给她看看。”
“是!”
追风应得响亮。
牧云安忙道:“太子哥哥,安儿刚才只是一时头晕,现下已无事了。”
既然太子不留她,她今晚还有很多旁的事要做,不愿耽误在敷衍大夫上。
被追风护送着出了院门。
李怀肃声音自身后响起,“天气一日日凉了,勿要再穿这么少出来。”
就知道,太子定是关心她的!
牧云安掩住眸中喜意,声音软糯地答道:“是。”
“若冻坏了,有人要心疼。”李怀肃道。
云媞一向疼爱牧云安这个小妹,若牧云安着了风寒,云媞便要跟着忧心。
这话听在牧云安耳中,她更觉无比甜蜜,忙应道:“安儿都听太子哥哥的。”提着裙摆,蹦蹦跳跳地去了。
观中祈福的最后一日。
寅时一刻,玉皇殿里便敲响了祈福的钟磬。
房内,云媞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
她起身,衣裙摩挲出轻轻的声响。
里间,床榻上,来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小姐起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伺候,云媞声音传来:“躺好了,不准起来。”
“可是……”
来福还犹豫着,云媞身影已出现在门口。
朦胧的晨光,自她身后透来,穿过女孩身上的青纱,勾勒出云媞纤薄如纸的身形。
小姐这几日,又瘦了。
来福还想起身。
被云媞按着躺回榻上。她纤细的手指,为来福笼了笼鬓边的乱发,“殿下叫我禁足,不许出去。你不用忙着起来帮我梳妆,今日用不着的。”
提起这个,来福心中愈发地难受,“小姐,都怪奴婢,奴婢该忍下那一时之气……”
云媞摇头,“你做得很好,不怪你。”
“可……可明日便是大婚,小姐你出不去,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难道咱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小姐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却因为自己功亏一篑……
来福心中又急又愧,身子伏在床榻边,一声声咳着。
云媞扶着她肩膀,轻轻为她拍背。
待到她咳嗽止住,才淡淡道:“太子妃的大婚,可不就要好生看着?这热闹,包你一辈子都忘不掉。”
见云媞不愿多谈,来福只能乖乖听话地躺回榻上。她是粗使丫鬟出身,从未见过贵人大婚的盛景,不禁也有些好奇,“小姐,奴婢昨日出去时,便瞧见牧家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