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怎会在此……
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傅轻筹放开云媞,一侧身子着地,就地一滚,要避开那冰冷的杀意。
可那一簇剑光,快得根本看不起,幽灵一般咬在傅轻筹身后。
剑剑都直奔傅轻筹要害。
没一会儿,傅轻筹身上就挂了彩,满身是血。肩胛上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一蓬剑光后,是李怀肃黑沉的脸。
此刻,李怀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
杀了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他竟然这样折磨云媞……
他对她做的那一切,李怀肃真恨不得千倍百倍地,还在傅轻筹身上!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啊?!
可即便把他千刀万剐,也抵偿不过云媞所受的苦!
把傅轻筹逼进避无可避的角落,李怀肃剑尖顶在他胸口,眼看就要刺入。
“殿下!求您!”
云媞合身扑上来,伸手就向李怀肃的剑锋上抓去。
李怀肃一惊,连忙撤剑。
他剑尖垂向地面,看向云媞苍白的一张小脸,艰难开口:“云媞,我……”
他顿住。
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她被禁锢了神智,被折磨虐待的时候,她好不容易跑出来,求他给她一个公平的时候……
他在干什么?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竟对她说,除非,她也做他的外室。他竟也这般羞辱她……他跟傅轻筹,又有什么区别?
傅轻筹该死,难道他李怀肃就无辜吗?
李怀肃右手不住地颤抖,只觉拖在手里的剑,有千斤般重,剑柄上的云纹咯得掌心生痛。
一阵痛痒从胸口席卷而上,像一团火,几乎要把他胸口烧穿。
太子踉跄了一下,面色让人不忍直视。
云媞皱眉,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挡在李怀肃和傅轻筹之间。她只差一点点,就能傅轻筹的恶行公之于众。
现在,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李怀肃的剑下。
两个男人都注意到了云媞动作。
李怀肃脸色愈发苍白,“云媞,让孤杀了他。”
“呵呵,”傅轻筹的冷笑声,从云媞背后传来,他按着刚才被李怀肃刺伤的肩膀,挣扎起身,“太子殿下,您杀不了我。”
刚才,他已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冲进玉佛山里砍杀匪人的本就是太子的玄甲军,李怀肃亲临指挥也是常事。只是他来得不巧,被他听去了些不该听的东西。
太子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事到如今……
躲在云媞身后,傅轻筹低低地笑出声,“殿下,杀了我,你的好妹妹宝宁公主定会伤心。不说公主,纵是痴儿,她怕也舍不得我去死呢。”
看着云媞挡在自己身前的纤细背影,傅轻筹满足道:“她肯挺身护我,是因为她早就是我的人,因为她爱我……”
“爱你?呵……”
云媞笑出声来。
她转过身,后退一步,恰好站到了李怀肃身旁。
傅轻筹看向眼前的两人,微愣了愣。一瞬间的恍惚,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场大雪中。他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仰头看着与太子并肩而立的云媞。他们两个那般般配,天设地造,是造物神的宠儿。
可他呢?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可现在,不一样了。
牧云媞被他弄脏,就该是他的。
“痴儿,到世子哥哥这儿来。”傅轻筹僵硬地笑了笑,对云媞伸手。
他现在要拖延时间,拖到宝宁公主回来。公主自会拦住她哥哥。
傅轻筹:“你是世子哥哥的人了,世子哥哥爱你,疼你,你……”
云媞上前一步。
傅轻筹心中一喜
云媞却站定了脚,再不肯上前。她对着傅轻筹,微微扬起下颌。
纵然女孩头发被汗水打湿,蓬乱不堪,身上也是一团团的脏污血迹,她还是站得松柏一样直。
云媞:“傅轻筹,对人,才称得上爱与不爱。”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字一句,“可你,配吗?”
云媞一扬手。
傅轻筹瞪大眼睛,他只见半空中一根极细极细的丝线,随着云媞动作,瞬间绷断。
“哗啦——”
傅轻筹眼前的石壁,竟就这么坍塌。
他这时方才看清,那些所谓的“石壁”,竟是画在几张前后重叠的、半透明的巨大的薄绢上。
现在,云媞抽走了丝线,薄绢飘忽着,就这么一层层地,在傅轻筹眼前,眼前剥落开来。
露出了后面的——
御花园。
正是前几日他怂恿着宝宁公主,搭台唱戏的地方。
这一次,
他傅轻筹成了台上的戏中人。
同时,宝宁公主的声音从旁传来:“傅轻筹,你看本宫和云媞一起写的这出戏,你演得可还尽兴?”
头顶,满月清辉洒下,照亮傅轻筹眼前。
“这、这……”
他忍不住微张着嘴,呆滞地看向上首坐着的,观众。
萧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