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太子驾临公主府。
瞧见李怀肃,宝宁公主并不高兴,“太子哥哥,你不是也来劝我回宫住的吧?”
萧皇后之前也劝了许久,可宝宁为了方便和傅轻筹来往,怎么都不愿回去。她自幼娇惯,又在帝后面前诅咒发誓,最后萧皇后也只得随她去了。
李怀肃对宝宁这个妹妹比旁人多几分耐心,“孤来给你送几个人。”
他一挥手,身后站出四名黑衣黑甲的侍卫,齐刷刷向宝宁公主行礼。
宝宁公主一愣,“玄甲卫?”
这是自跟着太子去过北疆战场的近卫队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统共不到百人,个个都有以一当百的实力。昔日萧皇后管太子要人做李怀璋的近卫,都被拒绝了。现在倒是一下子送来四个。
宝宁公主:“这,用不着吧……”
她这公主府在盛京最好最繁华的地段,有皇家卫队日夜守护。她又不去打仗,哪里用得到太子的玄甲卫随侍在侧?
李怀肃:“收下。”
宝宁公主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宝宁谢过皇兄好意。”
送过侍卫,公主府的茶添了一趟,又一趟。
李怀肃还没有走的意思。
宝宁公主终于耐不住性子,“皇兄,你可还有旁的事?”
李怀肃修长的手指摸索着青瓷杯壁,被带着茶香的水汽模糊了眉眼间的冷意。他轻咳一声,“那武安侯世子,配不上你。”
就知道他要说这个!
宝宁公主小脸一垮,别过脸去,“皇兄,你也是为了那外室来的吧?”
李怀肃手上微微一颤,零星茶水迸溅了出来,他不着痕迹地伸手拂去。
见他不说话,宝宁公主反倒急了,“你们都不懂,傅轻筹是极好极好的人。不说旁人,便说皇兄你,你身边若有一个女子,你本不喜欢她,可看她痴缠,却怜她一片痴心,不忍拒绝。你自问,做得到吗?”
李怀肃用盖子拨开茶叶,“孤觉得,此般行径,不似君子。”
“你……你就是瞧不起傅轻筹!”宝宁公主一跺脚,“我再问你。那女子若为了追求你,受了重伤,一辈子都是个傻子,需人伺候。你可做得到不离不弃?”
“呵。”李怀肃笑声微冷。
牧云媞为傅轻筹编的,可真是个好故事。赚足了宝宁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的同情和眼泪。
见李怀肃不说话,宝宁公主默认了自己这位皇兄做不到。
不说旁的,从前皇兄对那牧家的大小姐牧云媞爱得死去活来,可那人才走不过一年,皇兄就掉头要娶她妹妹。
这般薄情寡性……
哪比得上傅轻筹?
宝宁公主:“皇兄,你这样的人不懂重情义的好处。”
李怀肃:……
他终是坐不住,起身吐出一口浊气,“随你。只是……既然不肯送走那外室,非要蹚这一趟浑水,宝宁,你需小心着她些。”
宝宁公主只觉莫名其妙,“那外室不过一个痴儿,痴儿能有什么心眼?还要多加小心?”她笑了笑,“皇兄,你就是性子太苛了些。”
李怀肃深深看了一眼宝宁。来之前,他本想把牧云媞的真面目揭给宝宁公主看个清楚。
可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被惯坏了,若是知道牧云媞骗她,定要对她处处为难。
再说……
这不过是傅轻筹、牧云媞和宝宁公主三个人之间的游戏罢了。
关他李怀肃什么事儿?根本轮不到他操心。
只是作为兄长,李怀肃忍不住最后叮嘱一句,“孤听说,那痴儿未痴之前,性子狡黠。你别被她算计了去。”
“是是是,皇兄你也快迎娶皇嫂,没事就别担心我了。”
她宝宁公主要是被一个傻子算计了去,那她岂不是也成了傻子?
李怀肃走后,宝宁公主越看那四座铁塔似得矗立在跟前的玄甲卫,越觉心塞。“皇兄既然担心那傻子算计我,你们四个就去看着她吧。本宫这里用不着你等。”
片刻后。
明铛为四人指路,去了云媞平日里住着的小屋。
路上。
一个年岁小些的玄甲卫轻声道:“太子殿下真真料事如神,公主果然叫我们来看着那外室。”
同僚:“太子说的是‘护着’,公主说的可是‘看着’,哪儿能一样?”
“看着和护着有什么差别,一个傻子而已。”
云媞很快察觉到,自己屋前屋后多了两道呼吸。
她无声地推开窗户往外一张,自是认出了是太子贴身的玄甲卫。
知道李怀肃这是不放心自己,怕她坏了宝宁公主和傅轻筹的好事。云媞轻叹一声。她没了牧家嫡女的贵女身份,自是不敢再和李怀肃争竞。
更不用说,他那句叫她做他的外室,就像拿着刀,在她心口戳了个洞。
现在还不曾愈合。
既然太子这般憎恶于她,她也想好了。珠隐院已是毁了,她藏的银票焚了个干净。幸好她外祖沈家疼她。沈家根基远在江南,却也在盛京给她留了座小院子,这院子的存在,连牧殊城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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