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刻都等不得。
云媞为自己笼上珠翳,“我们走。”
车内。
来福窥着云媞珠翳下的脸色,“小姐,咱们……这是不是要回太傅府?”那毕竟是小姐的家。
云媞虽未对来福说,她自己却猜得到。这段时间,小姐当是搜集了不少证据。手里攥着这些东西,又受了天大的委屈,太傅定会为小姐做主!
“不。”
珠翳后,云媞面色暗了暗。
在牧家,她已经是个死人。就算她是遭人算计,被人软禁,本没得选择。
可她的家,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娘的事,爹恨毒了她……
眼前重重垂下的珍珠微微一碰,发出细细碎碎的轻响。
云媞按捺下情绪,向来福道:“武安侯府、珠隐院怕是倾覆在即。你身上有钱,可以为自己赎出奴籍。往后,可有什么旁的打算?”
来福一惊,“小姐、小姐不要奴婢了?”
她自幼便被卖进侯府,连名字都是带她的嬷嬷指着看门狗,顺口给她起了个狗名。后来,又被世子随手拨去珠隐院大厨房里伺候,大厨房的人欺她年纪小,老子娘都不在身边,常是剩饭剩菜糊弄糊弄给她吃。
除了云媞,没人把她当过人。
一想到连小姐就要不要她,来福一张小脸瞬间皱在了一起,眼中全是惊惶。
看得云媞心中一软,无奈道:“就算此间事了,那太傅府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你跟着我,只能是四海漂泊。”
“小姐去哪儿,来福便要去哪儿!来福跟定小姐了!”
小丫鬟一脸郑重。没听到云媞答话,她声音又带了些许不安,“奴婢跟着小姐,可以不要月钱的。”只求她的小姐,不要扔下她。
云媞愣了愣,笑了,“放心,你家小姐还养得起你一个小丫鬟,永远都不会少你的月钱。”
来福这才舒了口气。
她把身边窗帘微微掀起一道缝隙,朝外看去,眼睛猛地瞪大,“小姐,咱们这是、这是要去——”
太子府。
云媞下了车,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侍卫。
那人叫追风,是太子心腹,她从前认得的。
云媞撩起眼前珠翳,“去通报太子,我要见他。”
追风走前,把云媞迎进了院内候着。一年多不见,这太子在宫外的府邸,花花草草都稀疏了许多。
来福扶着云媞,站在木槿花下。借着那花木扶疏,遮一遮烤人的太阳。
这日天气极好,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肩背上,云媞只觉通身暖融融的,又不至燥热。
她仰首,看向粉色木槿花背后,是湛蓝的,高高远远的天空。
云媞长出一口气。
她知道,要弄倒傅轻筹,此事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太子耳目。自己还该来亲自告诉他一声,求得他一臂之力。
也该……
好好地和他说一声再见。
远远地看到追风近前的影子,云媞转向他:“我们走吧。”
转眼间,追风已是到了跟前。他脸色黑沉,拦住云媞去路,“等等!”
云媞:“怎么?”
“太子殿下……不愿见你。”
听了追风的话,云媞身子微微摇了摇。她有些难以置信,“怎会如此?”
追风脸色复杂,“太子说,牧大小姐既然给人做了外室,便再也不是我大盛太子妃了。他是太子,自然不是如牧大小姐这般无关人等,想见就能见的。”
这话说得锋锐。
云媞身子微微晃了晃。
她、她是……无关人等?
是了……
现在,太子李怀肃已经跟牧云安订了婚,不想见她……也实属正常。
云媞咬唇,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看向追风,“劳烦你通报一声,我此来……并非是以前太子妃的身份。”
云媞神情看在追风眼中,倒像是……心虚。
追风神色愈发地冷下来:“太子妃,不,牧大小姐,不是我说您。现在,这满盛京,无处不传颂的,不正是你与那武安侯府世子傅轻筹惊世骇俗的一段情缘?你、你既做了此等没脸面的事,如何还敢来见我家殿下呢?”
云媞脸上白了一白。
身边,来福忍不住:“你胡说!那怎能怪小姐?分明就是……”
“来福!”云媞止住小丫鬟。
她的事,没必要说给旁人来讨什么同情。
云媞深吸一口,站直了身子,直面追风面上的不豫之色,“臣女牧云媞,状告武安侯府世子傅轻筹!求见太子殿下!”
追风脸色一变,“你、你要告那傅轻筹?”
莫不是,到底还对太子有情?
追风:“你且等等,我再跑一趟。”
这次,追风回来得更快。
“殿下说,你一个外室,居然一时心绪不顺,就敢状告夫家,要置人于死地。”追风顿了顿,加重语气道:“此……是为不贤。你走吧,殿下还是不愿见你。”
云媞脸上血色全无,她反倒站直了身子,拿出那拜盒中的两只玩偶,递给追风。
“此事事涉巫蛊,动摇国本,是当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