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求生的强烈欲望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点燃了人群中的恐慌。一时间,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与兵器扔在地上的乒乓声交织在一起,上百名身着白袍的义士,如同惊弓之鸟,纷纷向着内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顾北辰目睹此景,气得脸色铁青,怒喝道:“站住!谁敢后退,格杀勿论!”
“你们这群废物!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废话。
你是不怕,人家压根就不射你啊!
林臻好像玩上瘾了,又命令侯春和韩忠开始给八牛弩上弦。
须臾间,又一副攻城凿稳稳装配完毕。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目光如刃,锁定于桥上那群围绕着顾北辰缓缓撤退的白袍义从,再次砸下机括。
砰——
歘——
“啊!!”
又是十几人当场死亡。
亲眼目睹着麾下将士在自己面前死去,顾北辰心如刀绞,理智尽失,他歇斯底里地咆哮:“林臻!!你这个杀人狂魔!!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林臻亦是怒不可遏,同样声嘶力竭地大吼:“少废话!告诉我青竹父母的首级在哪?否则我今天就屠了你们!”
又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在奉先殿!!”
顾北辰的双眼瞬间涌现一抹杀意,他猛地转身,怒视着身后数百名白袍义从。
人群密集,难以辨清声音的来源,但这股被背叛的感觉让他怒火中烧,他咆哮道:“叛徒!谁说的!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林臻摆出一副要往顾家老祖牌位上撒尿的表情,笑道:“呵呵呵...奉先殿是吧。”
“林臻!”顾北辰心中已隐隐猜透他的意图,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跨前一步,厉声道:“奉先殿乃是供奉我顾家先祖场所,我绝不允许你进去!”
“是么?那就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拦住我。”言罢林臻再次拿起榔头,侯春和韩忠再次给八牛弩上攻城凿。
白袍义从们目睹此景,心中惊恐万分,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死亡的阴影如同游荡的幽灵,无声地徘徊在每个人心头。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顶替毛梦极,成为白袍义从新统领的猛将龚世杰,此刻声如洪钟,穿透了的雨幕与恐慌:“快带老爷和少爷走!”
顾北辰摇头道:“不行!龚世杰...”
白袍义从们心急如焚,一边竭力劝说,一边手忙脚乱地为顾北辰与顾云霆撑伞,颠三倒四,场面混乱而又紧张。
“少爷,您还是快些走吧!您的安危至关重要,不容有失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少爷您一定要三思啊!”
“老爷,您倒是快劝劝少爷呀!”
“走!!”
顾云霆抓住顾北辰的肩膀,两人被白袍义从护送着匆匆向内院赶去。
与此同时,龚世杰挺立桥头,长枪深深嵌入石板之中,仿佛一座孤高的雕像,任由瓢泼大雨无情地拍打在冰冷的铠甲上,其身影在雨幕中更显孤勇,宛如古战场中七进七出的赵子龙,气势凛然。
他大喊道:“林臻!那一男一女的首级我已经派人去取了,你切莫......”
歘——
“额!”
话音未落,一枚沉重的攻城凿如闪电般划破雨幕,精准无误地将龚世杰钉在了桥上,其威势之猛,连带他身后的六名白袍义从也未能幸免,一同倒在了血泊之中。
林臻拍了拍掌心的雨水,砸吧砸吧嘴:“你早说啊。”
......
雨丝稍歇,空气中弥漫着沉闷,天际间,闷雷轰隆作响,如同远古巨兽的低吟,而闪电则在厚重的乌云帷幕中肆意游走,转瞬即逝,随后豆大的雨珠再次绵绵而下。
顾北辰猜得没错,当林臻把白袍义从当兔子射的时候,雨幕的深邃与黑暗中还隐藏着两架八牛弩,只要那群白袍义从敢冲过来,就全部必死无疑。
这一战,林臻阵营毫发无损,反观白袍义从死伤近两百人,青竹父母的头颅也被林臻顺利拿了回来。
归至王府,林臻下令以一只质地温润的青瓷大坛,庄重地将这承载了太多悲欢离合的头颅妥善安放,然后给青竹送去。
处理妥当之后,林臻缓步迈向盥洗室。
他全身已被雨水彻底浸透,必须得好好洗个澡才行。
而且他不打算叫任何丫鬟进来服侍,因为服侍起来就咿咿呀呀的没完,等会洗完还有正事要办呢。
青竹带着弟弟刘鑫,在林臻的允许下领着十名龙骧营士兵去往城外。
最终一行人冒着大雨在清风山山麓,一棵苍劲古松下驻足。
士兵们沉默而迅速地挖掘出一个深坑,将青竹父母已经开始发臭的尸体放了进去。
正当龙骧营的勇士们准备将土回填,给予逝者最后的宁静时,青竹轻轻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她双膝跪地,任由倾盆大雨无情地冲刷着她单薄的身躯,每一滴雨珠仿佛都承载着天地间无尽的哀痛,沿着她凌乱的发丝滑落,最终滴落到坑内两个精美坛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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