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看向客栈东家。
江黎问:“我们刚从州府衙门回来,没看到什么告示啊。”
客栈东家说:“我也是刚从州府衙门看热闹回来的,可能是你们前脚走,后脚贴的。此番分地,只针对因旱灾流离失所的灾民,不在受灾的州县范围内,一律不予分地,包括永州人。”
张氏急了:“让我们自己买地,得要多少钱?我明明听说永州人分地还有优待的,东家你是不是看错了?”
客栈东家说:“你那是道听途说,外州的灾民需要安家落户,耕地种田是急需,咱们永州风调雨顺,几百年都没有什么大灾大难,本州的人跑到永州城来,有几个是因为灾难才穷困潦倒的?州府不给分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张氏心里高江黎一等那点优越感一时间被浇灭了:“敢情那二公子只安顿外地人,对我们本州百姓这么苛刻,亏我方才还在州府门口和人一起夸二公子是活菩萨来着!”
客栈东家不认同张氏的话:“你们还能住得起客栈,哪里像是逃荒的人?因为这个挑理二公子,有些不地道了吧?我们永州城的老百姓,没人会觉得二公子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大家现在都担心二公子自作主张赈灾,上头会怎么处罚他呢。”
张氏说:“你们这些永州城的人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们要重新置办宅子啥的得花多少钱?”
客栈东家一点没惯着张氏:“你这话说的,谁逼你们来我们永州城了?在自家老实待着不好吗?非得和灾民逃荒一起凑热闹?如果你们是为了来州城过好日子的,州府也应该给你们分地呗?不是灾民,想要落户在永州,拿钱就买宅子不是应当的?”
张氏还想说什么。
向氏训斥说:“你怎么跟谁都是龇牙咧嘴?还嫌我们不够操心的,非要和人争执几句是不是?”
张氏置气的走到桌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个人生着闷气。
她都是为了谁?
住的地方不落实,公爹一时间也没办法安心出去找坐堂大夫的差事,手里的钱用一点少一点。
为家里往后的生计担忧发愁,也成了她的不是!
客栈东家见张氏消停,白了她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这群人还一直住着他家的客栈,不好得理不饶人,转身便去前堂。
周大夫因为客栈东家的话,情绪一下子失落了,身体似有些疲惫,扶着走廊的木头柱子,缓缓的坐在台阶上。
“不给永州户籍的人分地......”
任俊辉能理解周大夫一家的心情,如果不分地,他们就得自己掏钱买,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能周大夫家的情况,还没有他们兄妹的好,至少他们兄妹手里有不少钱,州府不给分地,他们大不了就去许大力一家附近去买,手里也还能剩下不少过日子的钱。
任俊辉说:“其实州府会出这样的决定不难理解,安顿灾民都很困难,永州地界并无灾荒,来永州城的,不可能是因为天灾,也不似灾民那般穷困潦倒到被活活饿死,轻重缓急的衡量罢了。”
任秀芝安慰说:“我们家也是没办法分地,还不是要花钱去置办?周大夫看开点!”
张氏说:“你们两兄妹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们卖掉了那么多田地,手里抓着钱呢,当然可以不费劲去买地盖房子,可是永州城啥东西都这么贵,更别说宅子,我们上哪凑那么多钱?”
任秀芝觉得自己多于出来安慰,本也不是对张氏说的,她非得出来犟上两句。
向氏因为分地的好心情也没了,在周大夫的身边坐下,问张氏:“你还想在永州城内买宅子?”
张氏说:“要是分地的话,我们去郊外也罢,左右都是不要钱,但是现在不给我们分地,那肯定要在永州城内买宅子。”
向氏一口拒绝:“在永州城内买宅子是嘴上说说的?普普通通三间堂屋带个东厨的小院就得要一百多两,咱们拿啥买?”
之前打算要出去租房,向氏问过客栈的东家娘子租赁价格,顺便也听了一嘴房屋买卖的价格。
一百两出头, 还不一定能买到像样的好宅子,地段什么的,要偏一点,一百五十两左右才能买到那种地段好点,还不算大的小院。
城外普通百姓住宅,都是按亩算,最少都是一亩起,永州城内又是另外一种算法,不按亩,只按房屋算,地皮什么的大小不一,也没有说按人丁指定多少亩一说。
张氏想着如果公爹以后找到坐堂大夫的差事,咬咬牙花钱在永州城买个宅子,以后慢慢还就是。
只是现在她们的钱不够,问谁能借得到是个难题。
看看许大力一家,虽然是乡下人,但是江黎的日常开销一点不节约,甚至比她们县里的人还舍得花钱,和那陈朔之祖孙无亲无故的,也一直养他们到现在。
可见许大力一家应该是有点钱的。
但是吧,张氏看江黎那副没有一点妇人坐姿的形象,又打消了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
或许让公爹公婆出面,许大力一家能看在腿疾的份上,把钱借给她们,但是她以后就要给江黎低头了。
于是乎,张氏重新带上笑脸,对任俊辉说:“俊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