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居民情绪同样是怒气高涨:“前些年你们刚来到永州城,我们没救济你们吗?多少人给你捐钱捐粮食?可是你们在城内都干了什么?烧杀抢掠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你们就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土匪强盗!”
居民纷纷开始帮腔:“去年你们发动灾民暴乱,把我们永州城祸害成什么样了?你们的旱灾是我们永州城造成的吗?凭什么对我们烧杀抢掠?”
灾民们反驳说:“灾民没吃没喝,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活不下去,咋会抢你们?再说了,这么多灾民,去干那些勾当的有多少?我们大部分人以前可没抢过你们!”
夏侯晟开口打断城内居民和灾民的争辩:“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这件事本没有对错,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我们眼前最大的困难,无非是粮食和住宿问题,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一定会为大家解决。”
“解决?你咋解决?我们被囚在郊外这个露天监狱是一天两天的事?早不解决晚不解决,偏偏等我们决心要冲永州城就给解决了?”
“我看他就是拖延时间,好向上头禀报,派遣军队过来,继续镇压我们,把我们所有人都困死。”
“没错,不能上他们的当,左右都特娘的一个死,我们死前也要进城睡一天安稳觉,吃一天饱饭,谁敢阻拦老子就捅死谁!”
夏侯晟极力安抚灾民的情绪:“我们不是没有作为,几乎每个月都在上报你们的情况,但是因南疆的战争,国库空虚,朝廷这才耽搁了赈灾。”
许福打断夏侯晟:“我们不听这么多废话,只想知道我们能不能活下去,给个准话,要怎么让我们吃上饭,住上能遮风挡雨的屋子。”
“对,我们现在不求别的,只想家里老小活下去,他们要是能吃上饭,住得上遮风挡雨的屋子,让我立刻去战场去和南蛮拼杀都成!”
夏侯晟说:“我夏侯晟今日在此承诺,为所有灾民划分郊外地皮,让你们安家落户,农耕种田,此外,官府开仓放粮,让你们支撑到来年收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夏侯晟。
须臾,有人提出了质疑:“方才你说自己是郡守府上的二公子?”
夏侯晟说:“没错,我是夏侯晟,郡守府上的嫡次子。”
“上头终于决定要赈灾了?”
“并没有,这是我个人许诺!”
“既然上头没有批文要赈灾,你拿啥安顿我们?”
“我会将永州今年各县的税收和粮食全部用来安置你们。”
“别说你只是一个身无功名的白丁,便是你爹郡守也没权利这么做,我们凭啥相信你?”
私自挪用税收,可是死罪,严重者,株连九族也不是没可能。
郡守家的这位二公子,以前是永州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整日混迹勾栏瓦舍,从不务正业。
这种人,即便不怕死,又哪来的权利挪用税收?
如果是他老子夏侯茂祖不怕死,出来说这些话,或许大家还能相信一二。
夏侯晟竖起三根手指,脸上毫无曾经的半点玩世不恭,郑重启誓:“若我做不到今日许诺,或只为拖延时间,向上头申请调遣兵将来镇压灾民,便叫我夏侯晟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不入宗祠,不入轮回!”
大启是一个信仰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国度,或许神明不一定能让你吃饱穿暖,但是百姓相信神罚报应。
发这么毒的誓言,灾民的情绪竟真被安抚住了。
夏侯晟继续信誓旦旦的说:“我知道拉过来的粮食撑不住两天,但这是我的态度,请大家相信我一次,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真的做不到,大家再冲永州城也为时不晚。”
带头闹事的灾民互相对视,似在问,要不要暂时放弃冲永州城。
若不是生活所迫,没人明知道是死罪,却不要命的煽动灾民去抢粮,这已经和造反无异。
一番小声商议过后,带头的几个灾民下了决定,站出来对夏侯晟说:“我们就相信你一次,但是只有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内,你承诺的做不到,我们还会再次冲进永州城,那时候急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
夏侯晟如果是诓骗大家,故意拖延,三天时间也不够上头派兵遣将到永州。
江黎旁观到现在,心里也有疑惑。
夏侯晟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杀头大罪,他能这么做,敢这么做,应该是得到他老子的许可了吧?
可是他老子若心系灾民,又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灾民的水深火热,不是从最近才开始的不是吗?
所以到底是拖延时间,还是真心解决灾民问题,三天后才知道。
江黎默默的来,默默的走。
就在她转身之后,夏侯晟不经意的目光,瞥见了那抹红色背影。
不过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只是觉得那抹身影娇小,却很坚毅,不像是寻常女子那般,走路喜欢耷拉着肩膀,或是受过高等教养的女子微低肩膀,莲步轻移。
江黎回到城中大道,已经有不少灾民在到处砸门抢劫。
夏侯晟控制了最严重的北郊,但另外三个城门还是失守了。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