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福坐在许大力身边的地上,小声说:“你刚到这边不知道,我们各州的灾民私下里已经派出有威望的人组织商议,左右都是一个死,不如揭竿起义。”
许大力愕然:“你们要造反?”
许福的表达能力有限,他所谓的揭竿起义,可能和许大力理解的揭竿起义不一样。
许福抓了抓后脑勺:“造反?呃......对,就是造反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一点活头都没有,所以打算各州灾民联合起来冲进永州城。”
许大力问:“推翻官府?”
许福摇头:“我们又不会当官,推翻官府干啥?”
许大力一头雾水:“不推翻官府,你们冲进永州城叫啥揭竿起义?”
许福解释说:“就是找地方住,找粮食吃,都是大启子民,凭啥官府把我们困在这里等死?”
许大力总算是听明白了,灾民不是要揭竿起义,也不想推翻官府,而是要暴乱,抢地盘,抢粮食!
正说着话,许福媳妇陆宁端着两碗黑乎乎的东西走进草棚:“大力,江氏,说了半天的话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江黎接过碗,榆树皮熬出来的汤呈现黑褐色,和许大力喝的药差不多。
看着就没有食欲,也搞不懂这是什么奇葩做法,但江黎知道这东西能吃,只是她吃不下。
碗里有一块不知名的肉,心里想什么,江黎就问了什么:“这里面是那些堆积在一起的尸体肉??”
陆宁立刻摆手解释:“不不不,我们没有吃过人肉,这是昨天许福抓的一只田鼠和榆树皮煮出来的,我们没舍得吃,看到你们才拿出来的。”
荒郊的田鼠也没有多少食物吃,肉没多少,陆宁自己都没舍得吃,本来是打算留给许福和孩子的。
因为许大力和江黎过的看起来还不错,这才拿给他们,想着或许大力看在肉汤的份上,能接济她们点粮食。
江黎把黑暗料理还给了陆宁:“我们早上出来时吃过饭了,这个你们自己留着吃。”
许大力也把碗递给了许福。
许福说:“你们别客气,锅里还有肉汤,我们一会吃。”
真不是客气,也不是许大力和江黎对黑暗料理难以下咽,纯粹是他们这会不觉得多饿。
许大力说:“我们早上吃过饭出来的,今天就是特地找到你们,等爹他们来了,我也好知道他们在哪,我们这就回去了。”
许福接过肉汤交给陆宁,站起身对许大力说:“我们已经汇合,不在一起吗?”
许良超也站起来:“是啊大力,虽然有人为你们付客栈的钱,但是一直住那里总归是不长久,不如来这里和我们一起?互相之间也好照应。”
江黎心想,你们都这样了,能照应什么?
大房是江黎做主,接下来要咋办,许大力说了也不算,还是江黎由出来开口拒绝:“你们不是打算要冲永州城了吗?在这里住不了几天了吧?我们暂时还是住在客栈,不来回搬了。”
许大力附和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他自己来荒郊住没关系,但是不想自己的孩子住这里。
马上要天寒地冻,没吃没喝,孩子扛不住的。
而且许大力也没看到附近有多少孩子,甚至整个北郊的孩子也不多,其中有各种因素,可能病死,可能饿死,也可能成为盘中餐......
如此环境下,对于孩子来说,太危险了。
许大力两口子坚持要走,陆宁赶紧给许福使眼色,示意他问许大力两口子借点粮食或是钱。
许福等人在北郊已经一年,和附近的县或者村子混的比较熟,担心许大力两口子回去再被人纠缠,就和几个男人送他们去大路。
几个男人走一起,江黎和陆宁走在一起。
许福问许大力:“江氏这一路上老实不?”
自认为自己声音很小,但江黎却能每一个字都能听清楚。
什么叫一路上老实不?
这句话让江黎非常不爽。
许大力说:“阿黎很好,要不是她,我们来不到永州。”
许福怀疑:“她路上没想过要扔下你们逃跑?”
有是有过,但那会还没踏上永州地界,而且许大力不觉得有必要对许福说,他们本来就对江黎有偏见。
“没有,你们也别再对阿黎说三道四的,她是个好姑......她是个很好的女子。”
“那行吧,只要她安安分分和你过日子,谁会没事说嘴。”
大家把许大力两口子送到离大路不远的地方,那边有官兵把守,灾民过去被砍死也是白死,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眼看江黎推着许大力要走远,陆宁着急的拉过许福:“我不是让你问他们借点钱粮?你咋一声都不吭?”
许福说:“你没听大力说住客栈和吃饭都是同行人掏的钱?他们也不容易,我咋好意思开口?”
陆宁指着远处的骡车说:“那辆骡车应该就是他们的吧?一头骡子值多少钱?借我们一点咋了?我们马上连榆树皮都找不到了。”
许福顺着陆宁手指的方向,确实有头大黑骡子,许大力和江黎也是奔着那个方向走的,应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