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厨艺这么好,许大力也是才知道,不过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怀疑。
她嫁进门后,家里已经捉襟见肘,即便偶尔能吃一顿肉,程红月也是趁江黎不在家,偷偷做好拿自己屋里叫上许根深和她的儿孙去吃。
老两口以为许大力不知道,可许大力瘫的是腿,不是鼻子,打了那么多年的猎,肉味总能闻出来。
再者洗衣服做家务,程红月会逼着江黎干,唯独做饭,她尥蹶子,程红月不会那么强势,会让汤敏去做。
因为有时候做饭会炕点杂粮饼子,或是煮两个鸡蛋给许聪和许长安吃,江黎看到了,肯定要吵着分一杯羹。
所以江黎的厨艺到底是什么样,家里也没几个人在意过。
许大力下意识想到的还是省,舍不得多吃,把碗里的肉又夹给许长明:“爹喜欢喝汤,你和小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这锅马肉汤实在是太好吃,许大力忍不住吃了一整个馒头,喝了三碗汤,反应过来自己吃多时,锅已经空了。
以前吃过饭都是不刷锅洗碗的,但是江黎方才又带了一个大浴桶的水回来。
许大力就对许长明说:“你把锅碗拿出去刷一刷,另外把我们水袋和那几个透明的瓶子都装满水留着赶路的时候喝。”
许长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这是他和妹妹记事起,吃过的唯一一顿饱饭,坐在地上不觉得,站起来才发现胃里撑的难受。
兄妹俩一起出去把锅碗刷洗干净拿回屋,然后待在门口玩,也不走远。
昨天被马匪冲散的人群,下午才陆陆续续赶到双店县。
村正带着一群狼狈不堪的村民进城打算找地方歇脚,见许长明和许小婉两兄妹坐在一个铺子门口,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村正上前惊讶问:“长明小婉,你们咋会比我们先到双店县?”
许长明仰起头看着他:“我们今天早上就到了。”
村正昨天是眼睁睁看着许根深一家丢下大房自顾自逃命去的,以江黎的一贯作风,肯定会借机逃跑。
许长明和许小婉的脚力怎么都不可能比他们还快。
村正又问:“你爹呢?”
许小婉指着屋里:“爹和娘都在睡觉。”
不止村正大感意外,他身后的所有人也很意外,江黎竟然没有趁昨天大乱逃跑,还把许大力父子三人带到了双店县。
村正的媳妇苗淑珍挪动步伐,慢吞吞走上前,有气无力的问:“你们是咋躲开山匪赶在我们前头到这里的?”
许长明有问必答:“娘把我们藏在林中的灌木丛里,然后跟在山匪后面,捡了山匪的马,连夜赶路来到了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
马?
跟在山匪后面的捡的?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匪,捡他们的马?
瞧着大家不相信,许长明站起身,拉着村正往隔壁的铺子走:“马被娘拴在这里吃草了,村正阿公你来看。”
众人跟过去一看,可不就是山匪骑的高头大马么?
有人眼馋,酸溜溜说:“没想到大力还有这个运气,咱们这些有手有脚的人家没捡到马,倒是便宜他家了。”
村正转身要走:“我去问问大力到底咋回事。”
许长明赶紧拉住村正:“不可以,爹娘昨天到现在才睡下,累的不得了,有啥话能不能等他们醒了再问?”
村正闻言停下脚步,人家两口子从昨晚到现在才合眼,去打扰确实有点不合适。
村正对大家伙说:“我们就在这里落脚吧,正好也等等后面被马匪冲散的人。”
江黎是被外面许小婉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睛,屋里的光线已经暗淡,而她的头正枕着许大力的腿。
惺忪的眼眸与一双冷冽的虎目交汇,江黎怔愣了片刻。
许大力声音带着寒霜一般:“醒了?”
江黎坐起身,胡乱把自己的一头散发往头顶抓,然后用布条绑起来:“小婉怎么哭了?”
许大力说:“爹娘他们方才也到了这里,听着外面动静,她们想牵咱们的马,长明小婉不让,被娘和二弟妹给打了。”
江黎顿时清醒,爬起来就往外边去,声音很是恼火:“我捡到的马,她们凭啥牵走?还打孩子,哪来的脸?”
许大力知道江黎这副斗鸡模样出去,肯定是要和家里闹。
换成以前,他可能会劝说江黎忍一忍算了,可是父亲遇到危险时,丢下大房一家,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马是江黎冒着生命危险牵回来的,有了它,赶路轻松的不止一星半点,如果被家里人夺了去,怕不是还要江黎靠脚力拉平车。
江黎打开门,只见许长明用尽吃奶劲去抓马的缰绳,大哭着说:“有了马车我爹才能抵达永州,阿婆,你不要把马牵走,我求求你了。”
程红月抬手又要打许长明,一脸的蛮横凶相:“小兔崽子反了你,我们这么多人都用不上马,你们大房倒是先享上福了,这马以后大家轮着骑。”
不等程红月的巴掌打下来,江黎眼疾手快的上前,抬脚就把程红月给踹飞出去好几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