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渔半躺在床上,面色已稍有好转,却仍是惊魂未定,整个人昏昏沉沉。
毕竟是亲妹妹,即使感情不深,看到慕渔这幅样子,慕庭言也不免生出几分怜悯。
“大哥定会帮你狠狠惩治他,绝不让他再有半点恶念。”
慕庭言承诺道:“阿鱼,相信大哥,断不让你白白受委屈。”
慕渔眼眶泛红,牙关紧咬着发白的嘴唇,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大哥,阿鱼不懂……”慕渔的声音沙哑,抬头望着慕庭言,满眼的委屈与无助:“阿鱼回家后处处小心,也不争不抢的,可三哥为何还是容不下阿鱼……”
从知春院出来,慕庭言心中满是怒火,大步迈向侯府祠堂,同时命白义去取家法。
祠堂里幽暗阴冷,慕庭樾挺直腰板跪在蒲团上,被利刃划伤的手臂虽然止了血,但那伤口依旧让人触目惊心。
慕庭言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说情感,慕渔自然比不上弟弟妹妹在其心中的位置。
年幼时,父亲忙于朝政,早出晚归,母亲心软,对孩子只有溺爱没有管教。
作为长兄,他承担起了那份责任。
慕庭樾没教育好,他责任是最大的!
“知道错了吗?”慕庭言站在慕庭樾后,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祖宗灵位,慕家从默默无闻的平民跃升至上京显赫家族,背后的艰辛可想而知。
慕庭樾闷声说:“我没错,全是她慕渔自找的!”
这时,白义恭敬地捧着虎鞭进来。
慕庭言抓起虎鞭,重重地抽到自己身上:“你认错了吗?”
慕庭樾听到声音不对,却不以为意,仍旧硬声回答:“我没错。”
紧接着,又一鞭狠抽在身上。
白义见状,慌忙跪下:“公子,不可啊!”
慕庭言不再追问,一鞭接一鞭地抽着,鞭鞭见血。
慕庭樾这才意识到不对,猛地转身,睁大眼睛:“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慕庭樾起身想拦,却被慕庭言一鞭挥开。
“子不教,父之过。你们从小就是我教的。今天,你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过错,依旧不知悔改,那我就打到你清醒为止!”
见他还要自责,慕庭樾也不顾一切,一把夺过虎鞭扔在一旁,眼中泛着血丝,喊道:“我知道错了,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慕庭言强撑的身体微微颤抖,抬手阻止想要扶他的白义。
轻轻拍了拍慕庭樾的肩:“你虽然顽皮,但心性单纯。只要有大哥在,就能保护你。但大哥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你也该学会自己留个心眼……”
临行前,慕庭言叮咛慕庭樾,“爹那里的求情我会做,至于慕渔……她对侯府有益,你别为了嘉嘉再对她动手。”
“收起不该有的念头。”
慕庭樾心随之一颤,大哥是知道了他那不堪的想法,还是……让他放弃对慕渔的恶意?
慕庭樾彻夜未眠,伤口又因未及时处理而发炎发烧,直到天明时才昏迷过去。
冯氏担忧地送来食物,才发现他的状况,哪还顾得上侯爷的吩咐,强硬地将人抬回凝辉院治疗。
侯门深处的冷漠与无情,慕渔在前世早已体会得深刻,因此对于冯氏的态度,她并不往心里去,只当作自己的生母早早离去一般接受了这个事实。
次日,随着郡和王府的教养嬷嬷一同抵达的,还有苏离然王爷以及还有长公主府上的总管。
慕峰因捐赠安萍县一万两的白银以缓解当地严重洪灾的善举,而让皇帝公开责罚的风波得以平息。
安萍县灾情惨重,民不聊生,逃难路上饿殍遍野,疾病肆虐,皇上为此困扰多时。
前朝皇室的奢侈浪费,几乎掏空了国库,皇上虽有意拨款救灾,但面对空空如也的国库一筹莫展。
朝堂之上,群臣口若悬河,真要他们解囊相助时,却又集体噤声,惹得皇上差点将文武百官骂了个遍。
慕峰虽无法亲上朝堂,却呈上了奏折,皇上见此立即解除了他的禁令。
在收到慕峰的捐款后,更是在朝会上给予了高度赞扬。
平阳侯此举一出,其他官员即使再不乐意,也不敢再找借口推脱,只能硬着头皮捐款。
下朝后,那些攀炎附势的同僚又簇拥在慕峰周围阿谀奉承,慕峰被赞美冲昏了头,丝毫未察觉其中的讽刺意味。
先前拿出八千两银子都要变卖家当,如今能轻松拿出一万两,足见侯府背后远比想象的复杂。
再说回侯府,教养嬷嬷被江嬷嬷直接引至知春院,而秦王则前往了慕庭言所在的墨韵院。
此前慕庭言曾求助于他,却遭到无视,信件也被退回,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冯氏听闻长公主府管家正在正厅等候,看着榻上病弱的儿子,心中满是怨气,没有起身,“就说我不舒服,不宜见客。”
若非楚予策故意找茬,庭樾又怎会冲动行事,以至于后面的事情接踵而至,让侯府陷入混乱。
如今,这些人又想来搞鬼!
下人们不敢多言,匆匆退出,不久便带着庚帖回来,“奴婢已将您的意思原原本本转达给了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