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慕庭樾所说,只需一年时间,就能随便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把慕渔嫁出去。
就算冯氏不愿意,父亲也会说服她!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
冯氏轻柔地拍打着慕嘉和的背,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嘉嘉病成这样,自己却被慕渔的突然出现扰乱了心绪。
不过,慕渔那张脸确实太吸引人了,至今还记得当初接生婆连口称赞的情景。
接生婆说,她这么多年接生,见过无数小娘子降生,但没见过像这位小娘子出生时就如此精致甜美的,和自己如此相像!
为此,冯氏还赏给了接生婆一大块金子。
从那时起,她对年幼的慕渔更是疼惜有加,看着那张和自己酷似的脸就满心欢喜。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慕渔竟然出落成了这样,虽然和自己有六成相似,但眉宇间仍带着几分冯家特有的气质,就像她上面的三位哥哥一样。
一回忆起往昔,她以绝食为要挟,硬是要嫁给那时尚是崭露头角的侯爷时,冯家人脸上那无奈又决绝的表情,总让冯氏心头五味杂陈,满是伤痛与愤懑。
自那以后,她暗自发誓,一定要拼尽全力,让冯家上下都懊悔——阿姊挑的夫君固然好,她的选择也毫不逊色!
幸运的是,这些年来,侯爷步步高升,机缘巧合下在圣上登基前夕为其挡下一剑,以生命为赌注,换来了侯府今日的显赫。
更难得的是,侯爷待她始终如一,没有违背婚时的承诺,家中未曾纳妾,对她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成了京城人人口中的佳话,令人称羡的侯门夫人。
相比之下,阿姊虽贵为丞相夫人,但府内妾室环绕,何谈幸福?
想到此,冯氏心中的旧事翻涌,不自觉地将对往事的怨怼融入了拍打慕嘉和的动作里,力道不由加重,惹得原本假意咳嗽以引人注意的慕嘉和真的咳了起来,白皙的脸蛋陡然泛起了红晕。
冯氏这才惊觉,连忙停下了手。
“妹妹为何病得这样重?”慕渔目光紧锁着她,语气诚恳地说:“姐姐认识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若是你需要,我立刻修书请他来京,定能让你药到病除。”
慕渔见识过真正的病人,并非慕嘉和这般虚弱模样,她那过分的苍白大半是刻意抹上的脂粉所为。
除了冯氏和慕家的几个兄弟外,旁人都看得真切,未免太过盲目信从。
“多谢姐姐关心,我的病,爹娘早已多次请宫中太医诊治,皆说因体质而来,难以根治,只因这些年家人的呵护才稍有好转。”
说到这里,慕嘉和意味深长地瞥了慕渔一眼,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挑衅,“近来却不知为何,总感胸闷难舒,恐怕是受凉了……”
慕嘉和声音细弱,看似纯良无害,字字句句却如锋利的刀尖,直刺慕渔心窝,告诉她,即便自己取代了她的位置,在侯府依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慕嘉和那张脸天生就带了几分楚楚可怜,这些年在侯府的熏陶下,更添了几分京城贵族小姐的高雅气质,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尊贵。
她柔弱地依偎在冯夫人的怀里,脸色苍白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不由让人心里生出一股想要呵护的冲动。
在前世,慕嘉和正是利用自己那副纯真无邪的外表,把慕渔牢牢压制在脚下,用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她,轻蔑地说:“看吧,你费尽心机渴望的亲情,对我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轻易掌控的东西。”
然而,慕嘉和哪里知道,重活一世的慕渔,对这一切根本就不屑一顾!
“哪是什么着凉,分明是自找上门来扰乱侯府平静的不速之客。”
慕庭樾冷笑一声,“还说医术高超?既然那么厉害,怎么不去太医院当个首席太医呢,难道是看不上那份荣耀?”
“老三,住嘴!”慕庭言厉声喝止,“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阿渔也是一番好意。”
慕庭樾小声嘟囔着,“哪有什么好心,不过是猫哭耗子。”
慕庭言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而温和地看向慕渔,“阿渔,别怪你三哥,他这人就这样。”
相比之下,慕渔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慕庭言这个人。
他简直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满嘴的仁义,表面上对作为嫡亲妹妹的她关怀备至,一旦慕庭轩或慕庭樾对她有丝毫不敬,他就会摆出兄长的姿态教训他们,但实际上,他的言语之间无不透露着对他们的维护。
在前一世,慕渔曾被慕庭言那虚假的温柔和表象迷惑,言听计从。
即便后来被慕嘉和囚禁虐待,她仍对慕庭言抱有一线希望,认为他是最疼惜自己的大哥。
谁知道,这个大哥,最后却公开宣布,他慕庭言并没有慕渔这样一个悖逆的妹妹,他唯一的妹妹,自始至终只有慕嘉和一人。
而侯府这么多年,对慕渔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真是讽刺,仁至义尽?
慕渔收敛了眼中的冷漠,柔和地说道:“阿渔不会责怪三哥,阿渔知道三哥是因为太担心妹妹了,才会口不择言。”
她转头望向冯氏怀里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