弊,觉得还是得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其实以眼下的局势,就算是最坏的可能性,也已经比他一开始设想的要好出太多了。
虽然都是要清君侧,对付太上皇和对付一个声名狼藉的王爷,难度明显是天差地别。
尤其忠顺王一贯重文轻武藐视军将,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三大营里肯为他出头的肯定少之又少。
单凭一群文人,在武力和大义面前还能泛起什么浪花来?
这么一想,焦顺倒竟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他很快就又压制住了自己心下的躁动,不管怎么说,兵行险招都是最后的压箱底手段,能不用最好不用,眼下要做的,是尽量做好万全准备。
好在已经有年初的经验了,照猫画虎拾缺补漏即可。
压下心头躁动之后,他忽然想起了吴贵妃临别时赐下的信封,于是好奇的拿出来拆开观瞧,结果只一眼,就惊了个瞠目结舌。
一路再无别话。
等到了家中,见史湘云正逗弄小知夏说话,他解去大氅抱起女儿亲了一口,正要从炕桌上拿点心喂她,就被史湘云一把拍开了。
“小孩子饭前不能吃太多点心的。”
史湘云说着,又愁眉不展的道:“下午荣国府那边儿差人来,说是请老爷今天务必过府一叙。”
“这么急?”
焦顺随口问了句,其实心中倒并不怎么奇怪。
听闻贤德妃那些风言风语,荣国府一旦得了消息还能坐的住就怪了——反倒是他们这么迟才接到消息,实在是令人有些无语。
不过因为产期临近的缘故,这些消息他自然不会告诉史湘云知道,故此史湘云压根没往这上面想,而是吞吞吐吐的道:“我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了,老爷,你说……到底……”
焦顺转头转头看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道:“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待会让邢氏取一万两银票,我随身带过去就是。”
同样是因为产期临近的缘故,史湘云年前年后拢共只去吊唁过贾母两次,但却亲眼目睹了长房与二房争遗产的闹剧,也因此对于荣国府的窘困有了更深的了解。
等回来之后,她就辗转反侧心神难安,生怕闹到最后导致老太太的葬礼出现意外。
焦顺早看出了她的心结,当时就提出若是荣国府实在周转不开,大不了借一笔银子给贾家就是。
“取七千两就够了。”
湘云忙道:“我这里凑了三千两……”
她又不是什么扶弟魔,自然不会将拿着夫家的银子补贴娘家亲戚,当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若不是因为荣国府的窟窿实在太大,她肯定只会动用自己的私房钱。
“凑什么凑?”
焦顺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道:“这点银子我还是出的起的——要不是家中还要另行置办宅院,再多出些也不成问题。”
按照约定,今年探春就该过门了,到时候总不能让她住在厢房或者客院里吧?
焦顺和父母商量后,决定就近再买一座二进的院落,再翻新装修一下。
说完之后,因见史湘云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沉吟了片刻,又改口道:“罢罢罢,若是不用你的体己,看样子你心里头也安稳不下来,这样吧,你拿一千两出来,再从公账上取八千两。”
史湘云正待点头,忽又觉得不对:“那剩下的一千两呢?”
焦顺理所当然的道:“自然让林妹妹来出,打从老太太撒手人寰,她就整日里以泪洗面,若不是我拦着,早又装扮成女大夫去荣国府吊唁了——如今让她出一千两,多少也能求个心安。”
史湘云一想也是这么理儿,忙让翠缕取了一千两体己来,又叹道:“老太太生前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林姐姐,偏如今最伤心的也是她。”
“要不说多情总为无情苦呢。”
焦顺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道:“不过你心里要什么要什么,可千万别再憋着了,不然……”
正说着,自己的鼻子就被女儿用小手给揪住了。
他哈哈一笑,冲湘云瓮声瓮气道:“这丫头随我,力气着实不小。”
“我们知夏还是随了邢姐姐才好。”
史湘云掩嘴直笑。
两夫妻又闲话了几句,焦顺便起身转到父母院里,和刚刚从衙门回来的来旺商量了一下,让他最近先不要去衙门里办公了。
明着给出的理由是史湘云产期将至,偏他最近又忙的一塌湖涂,家里没个正经主事的实在是放心不下,再说如今身边属吏也不少,没必要再让自家老子跟着劳心费力。
暗里实则是为了退路做准备。
真要是到了必须行险一搏的时候,他的生死自然全看成败如何,但总要为妻儿老小谋一条生路。
其实早在年初的时候,他就已经筹谋好了,史湘云的叔叔如今在欧罗巴做总领事,这二年两广的海船也已经趟好了路子,危险性已是大大降低。
若果真到了那等局面,就提前一步将家人送去南边儿。
唯一的问题就是湘云产期将近。
但这事儿任谁也没办法解决,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寄望于事态不要发展的太快了。
等和自家老子商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