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纷纷有节奏的叹息起来,王夫人还半真半假的抹了把眼泪。
焦顺随口宽慰了几句,忽然道:“说来我知道有位女大夫,平日里专为宫中妇孺诊治,对待此症颇有一手——听说陛下当初也曾请她帮着诊治过,只因她是妇人,所以才名声不显。”
“竟有这样的人?”
王夫人忙问:“不知如何才能延请她来为老太太治病?”
“这个倒不难,就包在我身上吧。”
焦顺打着包票道:“等回去我就设法联络那女大夫,过两天带她登门为老太太诊治。”
事实上他哪里认得什么女大夫,实在是一开始低估了林黛玉的执拗和勇气,昨儿去桃花巷的时候,林妹妹乔装改扮藏头露眼的,就要跟着来荣国府探视外祖母。
焦顺死劝活劝都不听,无奈只得应下。
这也算是弄巧成拙作茧自缚了。
当然了,林妹妹那一眼假的装扮肯定是不成的,他琢磨着回头给她在衣服里加点料,再往鞋里垫上内增高,造成丰腴高挑的假象,梳一头妇人发型,然后把眉毛画浓些,戴上厚面纱大概也就能蒙混过关了。
王夫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着薛宝钗的面自是满口称谢。
眼见焦顺就要告辞返回荣禧堂那边儿开课,宝钗忽然表示前阵子多劳湘云妹妹挂念,如今莺儿已经大好了,晴雯、香菱也该完璧归赵了。
焦顺暗道一声可惜,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主要是香菱太过天真,晴雯又不怎么可控,所以他一直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方式方法。
当下只能笑道:“你们自小就在一处,比亲姐妹都亲近,又有什么好谢的——这样,弟妹先让她们收拾收拾,等我考校完宝兄弟的功课,就带她们一起回去。”
这事儿敲定下来,最高兴的不是个别个,正是刚赶过来没多一会儿的莺儿。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不由又想起了袭人的吹嘘,于是在焦顺走后,便怂恿宝钗道:“姑娘,我听说二爷为了能信守诺言,最近整日都在家里刻苦钻研那些公文,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说到这里,她观察了一下宝钗的表情,然后才又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姑娘,要不咱们也跟过去瞧瞧?”
她其实早该改口称呼‘奶奶’了,但薛宝钗面对探春尚且要更正,就更不可能让她该称呼了。
薛宝钗听完横了莺儿一眼,澹然道:“有什么好瞧的,若在别家,这些早该学过了——走吧,咱们回去和香菱、晴雯道个别。”
“喔”
莺儿见自己的提议未被采纳,只好怏怏的应了一声,但转念想到很快就可以赶走晴雯,心情便又好转了不少。
不想主仆两个才从老太太院里出来,迎面就撞上了贾探春。
宝钗率先打招呼:“三妹妹也来探视老太太?”
探春实话实说道:“我是听说焦大哥来了这边儿,想找他讨个主意,所以……”
宝钗自然明白她要讨什么主意,当下摇头道:“那妹妹想必是和焦大哥走岔了,他才刚走没多一会儿。”
探春听了,便待折回荣禧堂那边儿。
但一旁的莺儿却突然开口道:“三姑娘,我听说二爷最近十分用功,也不知这回考校能否对答如流。”
探春下意识道:“毕竟是头一回考校,焦大哥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难题。”
说到这里,她隐晦的看了莺儿一眼,旋即笑着邀约道:“宝姐姐,不如咱们也过去瞧瞧?”
莺儿的邀约好拒绝,但探春也来邀约,薛宝钗就不好拒绝了,尤其她素知这三姑娘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于是横了莺儿一眼,欣然点头道:“那就去瞧瞧。”
莺儿被她盯的缩了缩脖子,听姑娘答应了,却又是一脸的雀跃欢喜——虽然这番做法有越俎代庖之嫌,但她认为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姑娘,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于是宝钗便与探春结伴而行。
途中自不免提及元春省亲的事儿,薛宝钗便道:“若实在不凑手,我夹带里到还有些能典当的……”
虽然王夫人早打过她的主意,只是碍于双方现在的僵局没好意思张口罢了。
但如今她主动提及,探春却是连连摆手道:“哪好用姐姐的体己?我和太太商量商量,总能想出法子的。”
在探春看来,有道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如今夫妻两个本就在冷战,这时候若再挪借宝姐姐的嫁妆,日后却哪还有脸劝她委曲求全?
宝钗正是料定了她会如此,所以才专门向她提起的。
毕竟连下人都知道,她陪嫁过来的嫁妆不少,倘若一直装聋作哑也不是办法,现如今探春既婉拒了,那就挑不出她的错了。
倒不是宝钗不肯捐出嫁妆帮荣国府度过难关,主要是现下府里还没被逼到那份上,总要等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才能显出她出手的价值。
一路再无别话。
眼见到了荣禧堂门外,探春便拉着宝钗到了廊下,竖起耳朵倾听里面传出的谈话声。
彼时焦顺站在正中的茶几前,满脸的和颜悦色,却仍是凸显出居高临下的气势,宝玉虽不惧他,但每每听他提及公务公文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