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红,终于松了口:“那我先试试吧,不过你也别太指望,姑娘……奶奶向来有主意,她要是认准了的事儿,谁说也没用。”
“别人说了没用,你说了肯定有用!”
袭人又一番马屁奉上,千恩万谢哄的莺儿开怀,这才两下里分开,回转怡红院——薛姨妈住进了新婚洞房,贾宝玉自然只能退回怡红院暂居。
回到怡红院里,她原向想宝玉报喜,再叮咛他日后多多亲近莺儿,也好让莺儿卖力说和。
谁成想一进门就见公文范本散了一地,宝玉仰躺在床上,脸上蒙着本西厢记,一条腿蜷在床上,一条腿垂到地上不住晃荡。
“我的小祖宗!”
袭人急的直顿足,边蹲下去捡那些公文范本,边埋怨道:“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焦大爷日理万机,若不是念着往日里的情分,岂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教导二爷?如今这般,却怎么对得起他一片苦心?!”
“这些裹脚布似的文章又臭又长,忒也无趣!”
宝玉把西厢记扒拉下去,露出一脸的不耐烦。
袭人见状,把手里的公文冲他一扬,提醒道:“二爷别忘了,焦大爷过后可是要考的!”
“那也不是这几天。”
贾宝玉翻了个身,背对着袭人慵懒道:“明一早他就要升少詹事了,怎么也要忙上几日,到时候我再读不迟。”
以他的性子,能强忍着看上两天已经是殊为不易了——其实就这两天他也没太看进去,要不然袭人也不会私下里跑去打预防针了。
到第三天他说什么也看不下去,乃至于还因此生出了逆反心理,开始怀疑自己如此劳心费力挽回宝姐姐,到底值不值得。
自己钟爱的毕竟只有林妹妹!
啊
林妹妹,从来不劝自己上进的林妹妹,你如今到底芳踪何处?!
袭人看他这一副躺平摆烂的架势,再想想自己先前对莺儿的吹嘘,不由得长吁短叹。
她最清楚宝玉顺毛驴的脾气,况也觉得焦顺近几日多半不会再来,所以也就没再劝他读公文范本,而是转移话题道:“那二爷也可以去找奶奶谈谈心啊,你都好几日没去……”
“我倒是想去!”
宝玉一骨碌爬起来,噘嘴道:“晴雯门神似的守在门口,像是要吃人一样,却叫我怎么敢往前凑?”
顿了顿,又忍不住往床上重重一捶,愤愤道:“当初也不知是谁卖了她,偏让我来背这个黑锅!”
听他推卸责任,袭人本能的就想跟着撇清,却忽听麝月进来禀报,说是焦大爷来了,老爷让请二爷去前面说话。
“什么?!”
宝玉大惊失色,心道这焦大哥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自己的事情,难道还比得上升官发财重要?
他总不可能和自己一样,也对仕途经济没兴趣吧?
边在心下腹诽,边急急忙忙穿好了鞋,快步上前一把将那公文范本夺了过来,想了想,又分给袭人一半:“你赶紧翻翻,看哪些字数最少,挑出来给我!”
说着,自己也跑到桌前,捡那字数最少得范本匆匆过目,寄望于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与此同时。
前院客厅内,焦顺正边与贾政品茶,边讨论这回省亲的事儿。
“听说是吴贵妃体谅娘娘,所以特意将娘娘排在了前面,为的就是能让娘娘回家探病。”
贾政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实在是荣国府这大半年来经历的太多,以至于竟忘了还有省亲的事儿,如今猝不及防之下,想要不失体面就得加紧准备。
可加班加点就得加钱!
即便比着当初头回省亲时的一半准备,家里也得落下数万两的亏空。
有人提议故技重施,再把铺子里的进项质押出去,但去被探春给否了,主要是没了这一块进项,家中早晚还是要陷入债台高筑的境地,且还断送了唯一翻身的机会。
本来要想度过这一劫,最好的办法就是求助薛家,可偏偏那小畜生把好好婚事闹成了这样,贾政和王夫人都没脸跟薛姨妈提起这事儿。
两条路都走不通,一时又没第三条路可想,近几日为了这事儿,全家人直急的抓耳挠腮。
因此,贾政才有些走神儿。
不过听到吴贵妃三字,他还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忙问:“素不闻吴贵妃与娘娘有什么交情,这回却怎么……”
“大概是希望太子殿下日后能多个臂助吧。”
焦顺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便道:“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探视一下老太太——叔叔也知道,湘云自小就是在老太太身边长起来的,如今双身子不便走动,便央着我多来走动。”
顿了顿,又补充道:“正好也能多多督促宝兄弟用功。”
上回从荣国府回去,史湘云提出了个小小的意见,那就是既然双方如今已经是亲戚了,总不能依旧用老称呼,所以焦顺就顺水推舟改称贾政为‘叔叔’。
等过些日子,只怕还要再改。
提起宝玉来,贾政便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咬牙道:“我是不信那小畜生,真能振作奋发的——若真有意振作,又何必推到明年?”
“哈哈,宝兄弟毕竟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