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这般好一通鸡飞狗跳,直到两位大夫就近被接了来,贾政这才弃了鸡毛掸子,将两位大夫迎进来诊治。
趁着两位大夫望闻问切的时候,薛宝钗抽空寻到莺儿身旁,指着外面道:“你去外面给我跪好了,没我的话不准起来!”
这看似是责罚,实则是回护,毕竟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若是等着王夫人或者贾政出面惩罚,还不定会是怎么样的局面。
但薛宝钗私下里先罚了她,王夫人和贾政就不好在越过宝钗,直接发落了。
莺儿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她方才见老太太气的昏过去,也吓了个六魂无主,唯恐自己要给老太太陪葬,如今见姑娘承受如此压力,还肯回护自己,只感动眼泛泪花。
连磕了三个头,这才自去外面罚跪。
而这会儿的功夫,两位大夫在贾政的再三催促下,也已经给出了一致诊断——今晚上很是凶险,若是早上之前能醒过来倒还罢了,若是醒不过来,怕就可以直接准备后事了。
贾政听了悲从中来,跪倒在宝玉先前曾跪过的地方,抓着贾母的胳膊连连哭喊‘母亲’。
见他如此,自然也没人敢提议把老太太抬回去,给小两口滕地方,于是这新婚当夜,洞房里便堂而皇之的躺了个七旬老太。
宝玉身为始作俑者,自然也只能跪在贾政身后,一会儿愣怔一会儿抽噎的,有他父子两个做表率,这红烛之下尽是悲声一片。
…………
转过天早上。
尤氏从荣宁二府中间的巷道,转入许久不曾营业的单独小院当里,还不等进到屋内,就听里面儿媳许氏正大唱返场小段。
她暗骂了声‘小浪蹄子’,然后毫不避讳的推门闯了进去。
听到开门声,焦顺百忙之中抬起头来,好奇的问:“老太太死了没?”
“没,寅正凌晨四点】刚过就醒过来了。”
尤氏麻利的蹬掉鞋子、褪去袜子,将凉飕飕的手脚全都怼到了儿媳妇热烘烘汗津津的身子上,冰的许氏连打了几个摆子,带挈的焦顺直呼爽利的紧。
尤氏这才又继续道:“我去了没能见着老太太,但听说醒是醒过来了,却已经连人都已经不认清楚了,说话更是颠三倒四的,估摸着都未必能撑过这个冬天。”
焦顺边疾风骤雨,边微微喘息着道:“那新郎官和新娘子怎么样了,可曾受了什么责罚?”
“哼”
尤氏嗤鼻一声,顺势在焦顺胳膊上掐了把,酸声道:“什么新郎官儿,我看你满心惦念的都是新娘子吧?!”
焦顺却不答话,低着头努着劲儿,好半晌才慵懒答道:“谁说的,老子现在就敢对天发誓,我这会儿绝没有惦念她。”
尤氏又气又笑,手脚并用将他从软泥也似的许氏身上踹下去,没好气道:“你既然没惦念着人家,那我干脆就不说了!”
“不说就不说吧。”
焦顺四仰八叉躺好,闭着眼睛道:“左右我过一会儿也要去登门探病,到时候怎么个情况一眼便知。”
“还说你没惦念着!”
尤氏也跟着从许氏身上爬过去,硬是挤到中间隔开二人,然后搂着焦顺一条胳膊道:“有没有责罚不知道,但我瞧宝钗这回是彻底死心了,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假辞色——不过你要真是存了那贼心烂肠,那最好早些下手,迟些可就晚了。”
“怎么?”
焦顺一下子睁眼了眼睛:“还有呛行的?”
“你当别人都跟你似的,爱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尤氏又掐了他一把,道:“我是说宝玉,他一贯就那毛病,漂亮姑娘越是对他不假辞色,他就越是上赶着嘘寒问暖——宝丫头没死心的时候,他拿人家当根儿草,如今宝钗死了心,他又上赶着把人家当宝贝了。”
“听说昨晚上大太太问起缘由时,他把罪过全都揽到自己头上了——你说要是早有这份担当,林丫头还能落得一个人远走他乡的下场?”
“这么说……”
焦顺沉吟道:“你是怕他两个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我怕什么,是你怕!”
尤氏更正了,又道:“俗话说好女怕缠郎,何况他们又是正经夫妻,照这么下去,早早晚晚还不得……”
“怎么听你这意思,倒像是怂恿着我出手似的?”
“我不怂恿,你难道就不出手了?”
斗了几句嘴,焦顺眼见天光大亮,索性起身拿毛巾简单清理了一下,然后边穿衣服边嘱咐尤氏:“你去让人备一辆马车,最好是朴素些别太招摇的——不要车夫,待会我自己驾车。”
“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尤氏也拥着被子坐起来,因懒怠的帮焦顺穿衣洗漱,便推搡着催促着让儿媳妇许氏起来伺候。
许氏手脚酸软不说,连意识都还在发飘,但被婆婆连声催促也不敢不从,只能勉力披着衣裳下了地,说是伺候焦顺穿衣服,其实根本就是把自己挂到了焦顺身上。
焦顺不耐烦的把她横抱起来,又抛回了床上,顺口答道:“你管呢,我让你去预备,自然有预备的道理。”
“呸指定又是去偷鸡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