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前两日找到了妙玉的下落?你去问问,看她如今身在何处,若是不太远,咱们也去瞧瞧。”
李贵答应一声,旁边自有小厮代劳。
不多时寻来一个小管事,自告奋勇的头前引路。
就这般,一行人也到了那栊翠庵前。
因见大门紧闭,并不是什么客似云来的热闹所在,宝玉先就赞了一声果是妙玉,远非贪名逐利的秃驴可比。
李贵上前拍了足有二十几下,才听的里面有人应声,却并不急着开门,反而盘问起了来人的身份目的。
听李贵自报家门说是荣国府的宝二爷,里面明显慌乱起来,但仍是不曾开门。
就在李贵心中疑惑,想跟贾宝玉探讨几句的时候,哪门却勐地被拉开了。
一个胖尼姑满面堆笑的迎出来道:“不知是荣国府的贵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李贵有心责问对方为何方才不肯开门,但贾宝玉已经兴冲冲凑了上来,追问道:“听说妙玉师太在你们这里做主持,不知可是真的?”
胖尼姑点头:“自然是真的。”
“好好好!”
贾宝玉连道三个好字,又一躬身道:“烦请带我前去相见——若暂时不方便,也请知会她一声。”
“也、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胖尼姑的目光明显有些游移不定,嘴里也像是咬了个茄子似的含湖不清,不过却没有拒绝宝玉入内,只是表示自家主持一向喜静,怕不太方便放进去这么多外人。
“我自然知道她的脾性。”
贾宝玉丝毫不以为忤,当即吩咐李贵几人在外等候,然后独自跟着那胖尼姑进到了庙里。
进门后,他好奇的四下张望,见这庙虽不及荣国府的家庙精致,但说来也不算委屈了妙玉——就是不知为何,庙里的尼姑有些少,一路行来也只遇到了个瘦尼姑。
等到了大雄宝殿,宝玉一眼瞧见正端坐在佛像前喃喃诵经的妙玉,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跨过了门槛,激动道:“妙玉姑娘,多日不见,不知别来无恙否?”
妙玉抬眼看了看他,正待起身相迎,不想脚下一软又跌坐了回去。
而趁着这功夫,宝玉熟门熟路的拿起一个蒲团,盘腿就坐到了她对面,然后还满脸怀念的道:“许久没能这样对谈了,我心里也不知憋了多少苦闷,早想请你开解开解呢。”
妙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然后合十道:“阿弥陀佛,世间皆苦,解与不解又能如何?”
宝玉感受到她话里的疏离感,先是一愣,继而便又释然了。
当初毕竟是母亲下令将她赶出了荣国府,自己也被她误认为是告密之人——当然了,虽然不是他告的密,但也确实是从他这里走漏的消息——那她心有所怨,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当下恳切道:“我当初万没有要出卖你的意思,都是下面人听了些闲话,就……唉,也是我御下不严。”
想到刚刚死掉的秋纹、坠儿,他愈发愁苦自责起来,于是干脆两手撑地,伏低身子冲着妙玉一拜道:“这确实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话说,,,.. 版。】
看着在自己面前郑重拜倒的贾宝玉,妙玉一时忍不住有些恍忽,满眼满心都是当初在栊翠庵内,两人对坐谈心的影日。
只是……
回不去了,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正感慨着,忽听贾宝玉‘咦’了一声,搓着指头把手凑到眼前观瞧,却见上面黏腻腻的也不知沾染了什么,味道还隐约有些熟悉,只是因为这大雄宝殿燃着熏香,所以一时难以分辨具体是何物。
他还想仔细分辨,却没注意到对面妙玉已然花容失色。
“宝二爷。”
这时一旁的静仪,快步走到贾宝玉身前,边用身子挡住自家小姐,边摸出帕子不由分说给他擦干净手上的秽物,嘴里还嗔怪道:“这大雄宝殿人来人往的,难免有些脏污处,你当是栊翠庵那般清净所在,说下拜就下拜?”
宝玉释然的一笑,拱手道:“姐姐说的是,是我唐突了,不过我方才赔礼绝对是出自一片真心。”
“是是是,我们自然信得过二爷。”
静仪又磨蹭了一会儿,估摸着自家姑娘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这才重又回到了远处侍立。
但妙玉虽外表虽恢复清冷自若,但内里到底还是有些惶恐,因此接下来的对谈便有些失了水准。
贾宝玉虽不曾指摘出来,暗里却也忍不住有些失望,于是只待了不到两刻钟,便起身告辞离开。
等送走了贾宝玉,妙玉几乎是一下子就瘫倒在了蒲团上。
静仪则是忙取了抹布等物,把这一片反复擦了四五遍。
等忙完了,才听自家小姐弱弱的问:“焦大爷呢?”
“走了。”
静仪往佛像后面一指:“说是下午还要去宫里督造器械,所以穿好衣服从后门出去,就直接走了。”
却原来就在方才贾宝玉突然登门的时候,焦某人正在大雄宝殿里呈威……
庙外。
贾宝玉临上车又回头看了眼牟尼院,心下暗暗感慨,不想连妙玉经历世事之后都有所改变。
也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