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原本最担心犯险问题,在亲身参与了大理寺一役虽然只是打了个酱油之后,也被打消了大半。
事实证明,焦顺虽然年轻又没读过什么书,却拥有着与年龄经验不相称的风险把控能力。
期间的种种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也还罢了,更重要的是,薛宝钗从他传达给林黛玉的讯息当中,察觉到焦顺其实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后路,始终保持着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
而刨去这最大的担忧不提,如今贾宝玉在焦顺面前,却哪还有半点优势可言?
难道
自己当初真的选错了?
可事到如今再怎么幡然悔悟也已经晚了,只能任由怅然若失的情绪萦绕心底。
而见这母子二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宝琴原本存了满肚子话想问,一时也不便开口。
三人默默回到正殿门外,薛姨妈定了定神,吩咐道:“我去喊林丫头出来宝钗,你也跟着她们过去帮忙收拾收拾。”
“不用了、不用了!”
宝琴连忙摆手:“下午我就留了丫鬟在潇湘馆,又有林姐姐的人从旁帮衬,这会儿早都已经布置妥当了。”
说着,又嘻嘻笑道:“婶婶莫非忘了?我自幼跟在父亲身边,丫鬟仆妇们早就已经熟惯这些事情了。”
“唉”
她一脸娇俏可人,薛姨妈却如何不知这背后的苦楚?
不由叹道:“你大伯和你爹都是狠心的,生生就丢下咱们孤儿寡母”
“妈妈!”
因见王熙凤送一伙女眷出来,宝钗连忙打断了薛姨妈的伤春悲秋,催促道:“时辰不早了,还是快将林妹妹请出来吧。”
等薛姨妈进门后,薛宝钗又单独将堂妹拉到一旁叮咛道:“既然你说都置备好了,我也就不跟去了等到了那边儿就早些休息,可千万不要贪玩熬夜。”
宝琴挽住她的胳膊,嬉笑道:“姐姐,我这些天在船上任事不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又怎么会能累着?”
“就算你不累,你林姐姐这一天下来也该累了。”
宝钗正色道:“她一向体弱多病,偏又总不知爱惜身体所以我倒不怕你们两个处的不好,怕只怕你们彼此投了脾气,贪玩起来没个计较。”
宝琴恍然,忙乖巧应了。
同时心中暗道,我先前还以为姐姐和林姐姐不睦,如今看来倒似乎并非如此。
却说不多时林黛玉从里面出来,宝钗将她交托给黛玉,直目送两人走出去老远,这才独自回到了殿内。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宝玉正在老太太怀里打滚儿撒娇,虽说小辈承欢膝下也是进孝的表现,可
唉
他到底何时才能长进一些?
且不提宝钗如何心烦意乱。
却说宝琴跟着林黛玉离开大观园后,沿路便忍不住打探道:“林姐姐,那焦家哥哥到底怎么样一个人?”
林黛玉奇道:“你怎么突然问起焦大哥来?”
宝琴便将哥哥在自己面前赞不绝口,以及方才焦顺摘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独独略去了薛宝钗曾在家书中提及焦顺的事儿。
林黛玉这才恍然,掩嘴笑道:“这倒也没什么出奇的,原本邢姐姐迫不得已给焦大哥做妾时,我还替她难过了许久呢,谁知竟是表错了情。”
“迫不得已?”
宝琴愈发惊讶,忙问:“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林黛玉便也把邢岫烟的身份来历,以及为何给焦顺做妾的事情说了,直听的宝琴唏嘘不已。
“也亏得焦大哥是个知冷知热的,对邢姐姐是百般的宠爱,非但把一应家务都交给她打理,还”
说到半截,林黛玉忽然警醒过来,姐妹们匿名刊文的事情可不好随便外传,尤其宝琴不久就要嫁到梅翰林家中而众所周知,翰林院正是攻讦焦顺、反对新政的大本营之一。
于是忙岔开话题,又说了许多焦顺平素体贴入微的表现。
宝琴听的啧啧称奇,忍不住叹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若梅家哥哥也是这般脾性就好了。”
林黛玉听的忍不住发笑,打趣道:“你这丫头好不知羞,无缘无故就往梅公子身上套,莫非是等不及要嫁过去了?”
“这有什么?”
宝琴不以为意道:“我这次进京本就是来完婚的,何况咱们女孩家谁不想嫁个知冷知热的如意郎君?”
林黛玉没想到她如此坦然,又被这话触动了心事,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自言自语的感叹道:“是啊,咱们女孩家谁不希望能嫁个知冷知热的如意郎君?”
默默往前走了一段,又听宝琴有些呑吐吐的问:“林姐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
林黛玉莞尔一笑:“咱们眼见都住到一处了,还有什么不好问的?”
“就是”
宝琴迟疑道:“下午我说要住进来时,我瞧姐姐们似乎有些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这话她憋在心里许久了,原本以为是堂姐和林姐姐不睦,可看宝钗方才的态度又似乎并非如此再加上见林黛玉不是那等遮遮掩掩之人,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黛玉一愣,明显没有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旋即便把宝琴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