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就自怨自艾起来。
吴氏虽提醒她,要小心已经怀有身孕,又颇受焦顺宠爱的邢岫烟,但史湘云却并不觉得邢岫烟会是那等背地里了算计人的毒妇。
所以打定了主意,仍是要通过邢岫烟传话。
只是事到临头,她却不免有些羞怯起来,编排了一肚子的言语,竟是半句也说不出口。
好在湘云生性豁达,生了一路闷气,等见着众姐妹很快就又开朗起来,边摆开牌局,边畅想着明天诗会的盛况,一时笑闹之声不绝于耳。
正在兴头上,忽听外面一阵银铃似的笑,众人都知道必是王熙凤来了,便忙起身去迎她。
“坐坐坐,跟我还客套什么?”
王熙凤进门先就双手虚压,然后又把打头的宝玉、宝钗按坐回原处,嬉笑道:“亏得知道你们是在打牌,若不知道的,听里边杀来杀去的,只怕还以为是进了强盗窝呢!”
李纨笑骂道:“也不知这屋里那个最像土匪!真要是强盗窝,你指定是那挑头的匪首!”
众人都笑,纷纷跟着打趣。
王熙凤举手做投降状,连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嫂子这一呼百应的我可招架不住,亏我素日里惦念着你们,如今竟没一个向着我的。”
说笑了几句,她冲着史湘云打了个首饰,又对一旁的翠缕道:“替你们姑娘盯一会儿,我跟她有几句话要说。”
“呦!”
李纨仍不肯放过她,又追着调侃道:“你这是要替娘家人说话,还是要替婆家人说话?要是偏了你屋里调教出来的人,我们可不依!”
“就你话多,快玩儿你的牌去吧!”
王熙凤抓起桌上的武将卡,顺手塞进了李纨的衣领里,不等李纨反应过来,咯咯笑着拉起史湘云就逃到了外间。
到了外间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起疑,这大嫂子一贯穿的素净,方才怎么瞧着衣襟里竟是
“嫂子找我是为了什么?”
史湘云见王熙凤拉着自己出来,却偏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催促道:“有什么你只管说就是了,可别误了我们商量明儿的诗会。”
“都许了人家了,怎么还一心想着玩儿?”
王熙凤打趣了她一句,随即正色道:“我听说前几天顺哥儿下聘时,把那半成干股也转给了你?不知你什么时候跟我去铺子里巡视巡视,咱们也好把账理交接清楚了。”
自从王夫人做主,把半成干股贱卖给了焦顺之后,王熙凤就一直在提防他借机生事,即便焦顺借平儿的口,表达和平共处的倾向,也不曾放下心头的警惕。
如今听说焦顺把这干股,转到了史湘云名下,王熙凤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现下主动提起交接账目,则不过是想要先发制人罢了。
史湘云虽不怎么关注仕途经济,可却知道王熙凤的秉性,当下忙道:“我哪看的懂什么账本?何况有嫂子管着,难道还能出差池?”
不想王熙凤立刻顺杆往上爬:“既这么说,那分红我也先给你存着,等你嫁人的时候再原原本本的给你,省的你那婶子动歪心。”
去年因修院子外加天行健的红利,她贪的盆满钵满,却也愈发大手大脚起来。
如今修别院的事情了了,渐渐就有些入不敷出。
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但要让她弃了排场节俭度日,王熙凤却又是万万不肯的,故此最近又重操旧业放起了印子钱。
如今说是要帮史湘云存着分红,实则打着借鸡生蛋的心思。
“这”
史湘云登时为难起来,支吾道:“婶婶前几日就跟我说了,想要借来贴补家用,我也答应要跟焦家商量这事儿。”
王熙凤听了一挑眉,沉下脸来教训道:“你这丫头,平素精明的紧,偏怎么在这上面就糊涂了?!焦家也才起势没多久,纵然得了肥缺,这两三万银子对他家可不是小数目!”
“顺哥儿如今肯拿出来,是爱惜你的家世人品,特意给你做脸撑门面使,反正等过两年迎娶时,这银子和干股就又当嫁妆收回来了,也不会便宜了外人可你要是大喇喇的把这银子贴补给娘家,却让你未来的公公婆婆怎么看你?”
“都说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你倒好,这还没进门呢,就先要当家做主了?”
史湘云原本并没有想的这么复杂,如今听王熙凤剖析的不无道理,一时倒就迷茫踌躇起来。
王熙凤见状,忙又趁热打铁道:“还是依着我的意思,先把这银子寄存着她要问起来,你就说是顺哥儿的意思,难道她还能当面质问顺哥儿不成?”
史湘云总觉得这法子不甚妥当,故此迟迟没有应允。
王熙凤见状,也怕催逼的紧了她起了逆反心,便故作不耐道:“算了,你自个先好好想想吧,这也就是你会比你,若换了旁人,我才懒得掺和这些糟烂事儿呢!”
跟着又道:“行了,我就不进去了,你跟她们说一声,我明儿让灶上好生预备一桌助兴的酒菜,算是给你们这诗会添个好彩头!”
说完,她便自顾自的去了,只留下史湘云一人苦恼不已。
“这又是怎么了?”
正心烦意乱,身后忽然传来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