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顺还特意把他留了下来,这就更让邢忠胆战心惊了。
“邢先生。”
看看左右无人,焦顺颇为严肃的改了称呼:“你方才也太不谨慎了,那蔷哥儿说要核对单据,没准儿就是信不过咱们这中人,咱们问心无愧,让他查去就是!
“可你偏抢着出来截胡,这上赶着让他们起疑吗?这倒好了,只怕又要查上好一阵子才能分账,白白但我好些事情!”
邢忠这才惊觉自己方才的不妥之处。
可除了这横插一缸子,他也是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抬眼看看焦顺,邢忠用力吞了口唾沫,支吾道:“是我的不是,可、可”
焦顺这时候,好像才觉察出了什么,盯着他狐疑道:“邢先生,你该不会真就”
噗通
还不等焦顺把话说明白,邢忠已然一个头磕在了地上,慌急求告:“还请焦大爷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吧!我、我也是被我那妹妹和大老爷逼得实在没法子了,这才”
“你果真贪了银子?!”
焦顺摆出一脸的震惊:“可这又跟大老爷有什么干系?!”
“大老爷急等着用钱,又听说我揽了您的差事,所以就”
砰
焦顺一巴掌拍的桌面翘起半边,咬牙切齿愤恨无比:“我才借了他五千两应急,他不感激也还罢了,怎么还敢如此算计我?!”
说着,拂袖就往外走,嘴里道:“罢罢罢,这回我必要到老太太跟前告上一状,不然他往后只怕越发要蹬鼻子上脸了!”
“别、千万别!”
邢忠原还指着贾赦能有些震慑力,将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谁成想这一提起贾赦来,却惹得焦顺愈发恼了。
而直到如今,他也才知道焦顺竟早就借了五千两给贾赦应急。
这真金白银拿出来,反手又被算计了,搁谁身上能过得去?
邢忠一面在心中暗骂妹妹妹夫无耻,一面飞身扑过去抱住焦顺的大腿,连声哀求道:“焦大爷、焦大爷,求您高抬贵手,千万饶了我这一遭吧,我往后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说着说着,竟就涕泪横流起来。
焦顺挣了几下没能脱身,又似是看他实在可怜,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样吧,你先跟我去大太太那边儿当面对质,若果然都是他们贪了去,我也不治你的罪,只当咱们从来没打过交道就是。”
邢忠闻言大喜,可转念一想,又期期艾艾的道:“我、我那里也有三百两您放心,我一定把这银子还回去!”
“应该是六百两才对!那些辛苦钱你还想昧下不成?!”
“是是是,是六百两!”
邢忠慌不迭的改了价码,心中却盘算着若能拖些日子,把那宅子卖个高价,自己好歹也还能落下百十两银子,总算是没白忙活一场。
因天色已晚,二人便约定第二天早上去和邢氏当面对质。
这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不亮,焦顺从邢氏床上爬起来两人宿在了东府偏院里回家换了身衣服,便又跟着邢忠寻到了邢氏面前。
邢忠昨儿显是一夜未睡,如今瞧着愈发的颓唐,并不敢看面色红润精神焕发的妹妹一眼,垂着头嗫嚅将已经事发的情况说了,又哀求邢氏把那七百两银子吐出来了事。
谁知邢氏竟翻脸不认人,当着他的面否认道:“什么七百两、八百两的,哥哥昨儿莫不是喝糊涂了?”
“你!”
邢忠霍然抬头,盯着邢氏颤声道:“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事儿分明就是你和大老爷”
“哥哥!”
邢氏截断了他的话茬,正色道:“大老爷在佛堂里祈福呢,几曾见过你?又什么时候拿过你的银子?!”
“是、是是是是似你替特说的!”
邢忠惊慌之下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却急忙把舌头上的血丝吮去,继续指证道:“银子是我二十七送来的,也是你当面点收的!”
邢氏板着脸反问:“哥哥说这话可又凭证?可有人证?可有借据?”
一连三个问题,直问的邢忠大汗淋漓哑口无言。
正忍不住要吐出几句粗鄙之语,却冷不防被焦顺一把薅住了脖领子,用力将他掼到了地上,指桑骂槐的道:“我实是看着往日情分,才发了这样的善心,却不想竟就撞见你们这等狼性狗肺的东西!”
说着,他沉着脸威胁道:“旁的我也懒得再问,这月十五之前,你拿一千三百两银子出来,把这亏空补上还则罢了,若是少了一文钱,咱们便道顺天府辩个是非曲直!”
邢忠刚鼓起些勇气,这登时就又颓了。
一味的讨饶,又哀求邢氏。
然而邢氏半句不认,只说是与自己全无相干,甚至喊来了泼妇,摆出关门送客的架势。
邢忠失魂落魄的离了后宅,待要再跟焦顺分辩几句,不想这焦大爷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去了。
邢忠望着他的背影,好久才行尸走肉一般,拖着脚步回到了家中。
把事情跟妻子一说,邢妻登时也慌了手脚,直埋怨当初就不该错信姑奶奶,甚至压根就不该来京城!
邢忠被说了几句,也有些恼了,遂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