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出面理事,一时竟倒把李纨推到了前台。
而李纨暂时掌权后,头一件事儿就先借调了平儿、鸳鸯为臂助,每日里三堂会审似的自早到晚忙活,虽则因修院子的事情,各处都乱哄哄的钻营,却竟也未曾闹出什么大的风波来。
没几日下来,旁人如何且不说,邢夫人这始作俑者却是后悔不迭。
她原想着借机落一落王夫人、王熙凤姑侄的脸面,谁知王熙凤竟因此病倒了,反换成了李纨出来掌权。
这侄女换儿媳,里外里王夫人也没亏。
但整件事情却被传成了二房婆媳内讧,又说那夜的一场大战,实是二姑娘思凡所致。
这一盘算,原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竟亏成了杀敌两百自损三千!
直把个邢夫人悔恨的什么似的。
一恼王熙凤不中用,好端端的突然病倒,倒让李纨那枯木头占了便宜二怪贾迎春无事生非,错非她的丫鬟婆子闹的不成样子,又怎会落到这等局面?
对王熙凤她有些鞭长莫及,但迎春近来却被一直她拘在身边调教。
故此邢氏这满心的恼恨怨愤,便都一股脑都撒到了迎春头上,全忘了自己先前才承诺过,不让迎春再受什么窝囊闲气。
饶是迎春一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两三日下来也被她折磨的不堪忍受。
这日好容易站完了规矩,回家便对哭骂司棋道:“让你不要闹,你偏要闹,现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可算是如了你的意了!”
司棋因挑头打架,也挨了二十板子。
如今听迎春全怪到自己头上,她忍不住抗辩道:“背着姑娘卖主求荣需不是我!姑娘先是不肯听我的,赶走那王嬷嬷婆媳那晚我制住她二人,原是想帮姑娘立一立规矩,偏姑娘又出来拉偏架,结果让那老虔婆脱了身,满院子乱跑乱喊,这才惊动了上夜的妇人!”
说着,也忍不住落泪道:“我一门心思只为了姑娘好,偏做什么说什么在姑娘眼里都是错的,既如此,干脆也将我一并赶出去便是,却留我在这里做什么?!”
“太太既不曾赶你,我哪敢胡乱生事?”
迎春拿帕子沾去眼泪,冷漠道:“我只求你千万消停些,再有什么事情也不要打着我的名头胡来,咱们且在这家里安生过上几年,总有熬到散伙的那一天!”
听她将这主仆情谊看的一钱不值,竟等着盼着脱身散伙的日子。
司棋一时愈发的心灰意懒,自此便与迎春渐行渐远,虽名义上仍是主仆,实则私底下竟形同陌路一般。
这等关系,若换在旁的主子跟前,怕是早就容不得了。
偏贾迎春竟反倒甘之如饴,甚至巴不得身边个个如此,她也好落个清净自在。
这纷纷扰扰的,眼见就又到了十一月初七,焦顺轮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