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徐氏抽空赶回家中,得知袭爵的事儿,也欢喜的什么似的。
“先别高兴的太早!”
因见妻子有些得意忘形,来旺连忙叮咛:“这事儿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说不准还会有什么变数!”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在二太太和咱们奶奶面前,就用顺儿说的那些理由替他开脱:东府若真出了这么大的丑,咱们西府的名声也会受连累。”
“只要二太太和咱们奶奶认可了这说法,珍大爷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若换成以前,骤然被分配了这样的麻烦差事,徐氏免不得要抱怨几句,但这回却是甘之如饴,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
一番商议之后,为避免让人看出异样来,夫妻两个就又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只留来顺在家独自照顾焦大。
说是这么说。
可此后几日当中,来旺、徐氏还是忍不住频繁回家探望焦大,似乎生怕他会不翼而飞,又或者突然病逝。
而见了面,虽都是满口老哥哥的叫着,实际却比对待亲爹还要恭敬孝顺。
当然,这几天当中他夫妻两个也没闲着。
徐氏明着暗着帮儿子开脱了几回,又搭着来顺当时那话,也确实颇有些道理,故此成功避免了荣国府这边的追责。
而东府贾珍那边儿,也不知是因为下面人没有禀报这事儿,还是听到来顺背走焦大前说的那番话,心下也有些后悔了。
总之并没有向荣国府这边,提出抗议或者交涉什么的。
如此一来,荣国府上下自然都乐得糊涂,倒好像这事儿从没发生过一样。
与此同时,来旺通过旁敲侧击,打听到凡是七十五岁以上,或者病入膏肓不良于行的世袭勋贵,都可以向兵部、吏部提出申请,由子孙提前继承爵位。
义子也成!
焦大显然早就符合头一个条件了,眼下甚至同时满足了两个条件。
但让来家十分头疼的是,按照朝廷的规章制度,兵部、吏部接到提前承爵的申请之后,按例会对申请者启动正式的核准流程。
这一来,恐怕很难不惊动荣宁二府。
届时贾珍若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
能就这么轻轻巧巧不闻不问的,让来顺继承出自宁国府的爵位吗?
正忧心忡忡之际。
忽又得了消息,贾珍为了让儿媳走得风光些,特地给贾蓉捐了个候补龙禁尉的差事。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徐氏因就松了口气,连念阿弥陀佛道:“这当真是佛祖保佑,他家既有了官职,应该也不会再惦念咱家的爵位了。”
但来旺、来顺父子听闻这个消息,却反而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因为贾珍这等做法,反而更加证明了,宁国府对官爵是有迫切需求的。
那龙禁尉虽是五品,可却只是候补的虚名而已,又是捐纳出身的野路子,想要真正履职绝非易事。
若只一个空头虚名,怕还远不及六品功勋世爵来的硬气。
更何况官职和爵位又不冲突!
再说了,这贾珍刚花钱给儿子捐了个五品虚职,转头自家府里就流出去一个六品世爵,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谈?
这谁能忍得了?
反正要是换了来顺,怕是宁愿让这爵位就此断了传承,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外人得了便宜!
徐氏听完丈夫和儿子的分析,当下又急的什么似的,来回转圈道:“那这么说,这爵位还继承不得了?”
“自然要继承!”
来旺斩钉截铁道:“咱家好容易才得着这么个光宗耀祖、改换门庭的机会,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顿了顿,又缓缓道:“但必须徐徐图之,不可贸然行事顺儿,你觉着眼下该怎么办?”
说到半截,来旺就把视线投注到儿子身上,显然又起了考校的心思。
来顺断然道:“依我看,这关键恐怕还是在二奶奶身上!她若肯配合咱们行事,一切难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来旺又追问:“怎么个配合法?”
来顺最近也是做足了功课的,当下侃侃而谈道:“一是先让我脱去奴籍,然后再把户籍迁出宁荣巷,届时自然可以从容面对吏部、兵部的核查。”
“第二种办法,是干脆由二奶奶托请王家出面,以王太尉在军中的权势,这区区六品爵位,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且王太尉若真肯出面,顺势帮我在军中谋个七八品的实缺,也只是张张嘴的事儿。”
来旺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却再次追问:“那你说,该如何让二奶奶答应帮忙?”
“最大的筹码,肯定是那轮胎生意。”来顺忖量着道:“但这个不能明说,否则若被她误认为是要挟,怕就弄巧成拙了。”
犹豫了一下,他提议道:“或许可以从二奶奶护短又好面子的性格上着手?”
“这倒和我想的差不多。”
来旺终于不再追问,而是点头道:“这宁国府的爵位,放着那么多公子哥不传,偏偏就落在王家家生子头上,面上如何且不说,二奶奶心里必然是有几分得意的,再加上她现下还要倚重咱家照管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