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管家拖着腿,背着手,和凤娘说话一点情面也不留。
要是别人听他这么说,一定看在少将军的面上忍了,可凤娘不是外人,是石管家名正言顺娶了的妻。
她在将军夫人身旁待了十多年,看着星铭出生长大,连将军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少将军为人桀骜不驯,对着凤娘也恭恭敬敬称一声“凤娘”,几乎是当奶娘供着的。
“再新婚燕尔也不能不顾及身体!”
凤娘锅盖一盖,随手扯了腰上的围裙擦了几下就要出灶房:
“夫人最疼少将军了,她不在了,我可得照看好,不能叫那狐狸精把人迷惑了。”
石管家听着老婆子说话越来越过分,赶紧胳膊一拽,将她拉回去,再把灶房门一关,低声劝解:
“你疯了,敢议论主子的事。”
石管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觉得少夫人不庄重,他从正房前经过,杨替就在门外当值,这都多少天了,日日房里嬉笑声不止,真是一点也不避讳。
“疯了?我看你才是疯了。”
凤娘咬牙切齿和石管家算旧账:“你跟着将军那么久,不知那杜以珺是什么人吗?
夫人好不容易和将军结亲,正美满着呢,她从都城递信到元台镇打听情况,闹得夫妻二人因她心生嫌隙。
后来有了少将军,感情也不复当初。但好歹将军一心一意,夫人去了也没想着另娶。
可你做的叫什么事!”
凤娘提起过去,真是气的不打一处来,“杜以珺死了男人,跑到晔城求助将军,你随便推脱便是,将军难道还能打杀?”
“就你戏多,把人丢在平巷,要管不管的,为了告诫将军,叫少将军去探望,一来二去的,老的不在意了,小的又会勾人了。”
“多少美女才女身份高的贵女想和少将军结亲,到最后叫那狐狸精的女儿给了去。”
说到此处,凤娘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班国贼子,不定背后安的什么心呢!”
这一骂,可把石管家惊的不行,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顿时急得连连摆手,“你说得对,不能任他们年轻人瞎胡闹,坏了身子可怎么行。”
接着便开了门,拖着他的残腿,几乎是三步化作两步,朝正房去,势必要把少将军从床上喊起来,不能叫他被狐狸精吸了阳气。
石管家一走,凤娘又开始忙活别的。
迎亲娶亲的排场,石管家一下子从将军府调了二十多人过来,仪式一完,石管家就安排他们回府休息。
可又怕少将军府里无人可用,白日仍在少将军府待命,后来觉得往返麻烦,便打发他们住到门口的倒座房里。
待少将军想起再做安排。
亦即现下除了俩正经主子,少将军府还有二十多号人等着吃饭呢。
这不是都得凤娘来管?
凤娘揣着腰间的两坨肥肉,去前头叫了几个人帮忙,洗菜切菜,光凭她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哪知一回去,她给少将军留的朝食被打开了。
“邓卓,你这个死小子,又来厨房里偷吃!”
凤娘啪一巴掌拍上,邓卓端着碗跳到一旁,“凤娘别生气了,少将军不吃这个,放着也是浪费。”
原来星铭和书心这几天胡闹多了,自个儿都觉得身子发虚,府里的饭菜总觉得不合口味,早就另一侍卫杨替跑腿,去飘香楼买烤鸭去了。
“大早上吃烤鸭?”
凤娘一愣,颇为不解,又听邓卓无所谓的说道:
“那有什么,少将军累坏了,就想吃些鸡鸭鱼肉,这稀饭汤饼不合心意。”
邓卓端着碗吃的欢快,还不忘赶紧催促凤娘,“您老也别只关心少将军,兄弟们也都饿着呢!”
这会凤娘心里气得牙痒痒,少将军吃她做的吃食一二十年,从来没说不合口味,定是少夫人这个狐狸精妖言惑众。
而一对新人的做法,不外乎凤娘这么想,每天不是在屋里,就是在屋里,新娘子嫁进来一二十天,还不清楚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二十多个侍卫,等了二十多天,也没等到少夫人训话,纷纷私底下议论,这少将军夫人,到底是何许人?
“狐狸精。”
凤娘的评价从后院厨房传到前院,那么多年轻小伙子也开始分析,方书心是不是狐狸精。
“应该是,狐狸精靠吸食精气为生,少将军被缠着出不来,肯定是她没吃够。”
“也不一定,听说少夫人是班国人,说不定有别的意图呢!”
侍卫悄悄说完,眉毛一挑,一副任君幻想的眼神,惹得各个思维发散,震惊不已,转而点头摇头啧啧称是。
“这样是不是不好?”
书心终于从小红的嘴里听见了风声,她开始拒绝星铭的放肆,要出门见一见人。毕竟面熟的,也只有往常就跟着星铭的四个。
“有什么不好,老头子又不在,石叔是管家,凤娘是厨娘,其他都是小喽喽,不用管他们。”
说起那管家,书心多年前曾见过一次,但当时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没带什么善意,第一天就被管家叫着吃午饭,更是叫书心尴尬的脚趾扣地。
终究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