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夏佐先朝着猎魔人教团的训练场而去,既然决定了要走,那就有一些必不可少的准备工作。
无论对内还是对外。
刚走到门口,他就看见三两个猎魔人拉着一条锁链,后面绑着一些男女。
这些被锁住的人,一个个神色木然,衣不蔽体,腿上像灌了铅般缓慢移动着。
“快点走!强盗们!”教团头目身着锁链皮革甲,金色的太阳徽章挂在脖子上。
“大人!祭祀大人!我不是强盗!我是被强盗抓走的!”
一个囚犯看到身穿法袍的夏佐出现,疯了似的扑上来,被旁边的猎魔人教团头目一脚踹翻在地,拔剑就要了结他。
夏佐皱了皱眉头,静静看着。
“你不是强盗?你是在向夏佐大人说我瞎眼了吗?”头目大怒,长剑和地面摩擦发出轻响,站定之后,双手持剑高举过头竖直劈下。
竟然是照猫画虎从格温那里学来的【怒气爆发】,拜年剑法。
囚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锋锐地气息几乎已经划开他的皮肤,而这时,一个更加坚定的钢剑横在他面前。
荡———
两柄长剑碰撞,巨大的震栗让囚犯眼前发黑。
另一个猎魔人在这时站了出来,如炭一般的黑色乱发,黑色眼眸,看上去二十多岁,脸上有着一些胡渣。
他有一对标志的黑眼圈,就像两周没睡一般,脖子上同样挂着太阳徽章。
“西蒙,你干什么!”头目知道夏佐在一旁看着,更加卖力地压下长剑,嚷道:“有什么问题下去再说。”
被叫做西蒙的猎魔人扫了一眼巫师的方向,并没有撤掉剑,夏佐注意到他只是腰间力量一扭,抬手,头目便被逼退几步。
后者气愤地想要再上去缠斗,被其他猎魔人拦住了。
“放开!你们这帮婊子养的,要跟他一起造反吗!”他怒喝,几个年龄小的猎魔人顿时不敢说话。
其实所有猎魔人几乎都在二十岁以下,成年且彻底突变成功的案例不多,哪怕是夏佐改良后的煎药,也只培养了这两个。
一个是现在的头目,由渡鸦指派。
另一个,便是西蒙。
他是夏佐在一次讨伐强盗的委托中找到的,家里本是村庄的会计,父母都死在恶人手中,他用几根羽毛笔杀掉了冲进家中的强盗。
按理来说,他应该最恨强盗。
但此刻,西蒙却护住身旁的囚犯,吹了个口哨,不屑道:
“你不留给他解释的机会,用强盗逻辑去找出强盗?”
“说得好!”
夏佐走了上来,周围人微微欠身。
他先是拦开头目,站在西蒙面前,见其没有让开的意思,夏佐点了点他的太阳徽章。
“连我都不让?”巫师沉声问,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西蒙迟疑了一秒,左手扶着剑鞘,将阔手剑插回背上,冷哼着让开身子。
夏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灰头土脸的囚犯面前。
“大人!我真的不是强盗......我......”
囚犯的声音越来越小,当巫师真的站在他面前时,能清晰感觉到混沌魔力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一旦稍微停下话语,就再也接续不上了。
他在心虚。
人都是复杂的,除非当场杀了他用亡者之舌问出来,不然谁也没法瞬间判断真实情况。
见状,那个头目笑的更加猖狂,又不断重复着自己观点的正确,丝毫不把周围人放在眼里。
夏佐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太兴奋了,和当初巫师堡用来研究药效的实验体一样。
夏佐阴沉着脸招招手,身周黑雾宛如沸腾了一般,头目脖子处的徽章像绞索似的勒紧,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周围猎魔人身上的徽章也不断拉扯铁链,金色太阳纹章上的符文暗淡下去,就像阴天的雾遮蔽在上面。
“看在大日轮的份上,你自尽吧!”
角落,一个年轻的猎魔人瞪大眼睛,把剑拱到头目面前,宛如信仰崩塌了一般。
“给啊,拿着砍了你的脖子!”
头目无助地望向夏佐,他嘴唇颤抖地说不话来,这个时候,西蒙脸色一变,赶紧上去拉着他跪下来。
“赞美太阳!”猎魔人率先抚摸着徽章跪下来,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响应,夏佐默数了一遍,总共七声。
“赞......赞美太阳!”
头目的脸几乎贴着土地,他面部抽搐着,不断的重复这一句祷言。
夏佐命令他抬起头来。
头目心虚地盯上巫师,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
终于,他忍不住了,泪腺仿佛是堤坝被开了个小口,双眼充满血丝,连续不断的流出鼻涕打喷嚏,咳嗽、喘息,吐出浓稠的唾液——典型被麻药粉刺激到鼻黏膜的症状。
他抓起一把土,掩饰地抹向自己的嘴巴,鼻子,脸,还有地面本身。
夏佐揉了揉眉心。
放眼望去,除了猎魔人,还有一众士兵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当他们看到烈日神教所代表的旗帜变暗时,瞬间成排成片地跪下,如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