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细如绵,润物细无声。
昨夜一场小雨过后,乡下的空气格外香甜。
有的人睡的比猪还香,有的人瞪了一宿的眼睛彻夜未眠。
当鸡鸣声在村头响起,土炕上的赵三元伸着懒腰打哈欠。
这觉真香。
离开帝都后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精神状态时常紧绷着,风餐露宿又要担心土匪又要担心野兽,虽说住在欧家小院也得谨防意外,但所耗费的精神要少太多了,一觉下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之前所有的疲累感都荡然无存。
还是年轻底子好啊。
可刚刚坐起身子,却发现俩人蹲在瓶瓶罐罐之中大眼瞪小眼。
“不是,你俩一宿都没睡?”
老刘和吕秀才双眼布满血丝,僵硬摇了摇头。
睡?
别闹了老弟。
在这个厢房里睡觉需要莫大的勇气,放屁都得慢慢挤,生怕劲儿太大给哪個宝贝崩坏了。
也就你和老爷子心大,呼噜震天响,真跟睡大车店似的啥也不害怕,老康倒是坚持了大半夜,最后实在扛不住靠墙炕沿儿迷糊过去了,即便如此他都一直保持着坐姿。
“你俩能不能有点出息?就算怕磕了碰了,拿铺盖卷去院里睡不行?用得着死盯着?我当初打更都没这么努力。”
老刘苦笑道:“我和秀才是怕遭贼,万一少了哪个物件,到时候就是黄泥巴掉裤裆,还是小心点好。”
赵三元暴躁的抓了抓头发,无力吐槽。
人家欧黄在知道捡来的‘破烂’都是宝贝后依旧让客人们住在厢房,意思不言而喻,就没害怕出啥意外。
你们可倒好,说是来投宿,更像是免费看库房的。
心啊,一个比一个善。
但话又说回来,老刘和秀才能不‘监守自盗’的盯了一整晚,确实难能可贵,真要换做心思活络的,还不得连夜打包跑路啊?
“行吧,你们赶紧上炕补补觉,有我搁这放一万个心。”
哥俩大大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上炕补觉。
精力,对于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尤为重要,老爷子是要抄一贯道的分坛,有不少干部会来到石门密会,用屁股想都知道高手众多,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如果没精气神那还打个屁?
其实老刘和秀才早就想通了,这件事没法袖手旁观,彼此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秀才的恩师跟莫闻山是至交老友,香火情放在这,老刘就更不用说了,几年甘苦患难一路走来,老弟上去拼命,自己就在后边当气氛组?
所以必须得抓紧休息恢复体力,说不定啥时候就开打了。
赵三元走出厢房,雨后的泥土气息更加浓郁,他很怀念这种味道,有种回到儿时的感觉。
低眉眯眼,缓缓调息着。
什么都能省,功课不能省。
先是面四方吐纳练炁,然后跟随冥想舒展筋骨。
只是他按耐住尝试三皇剑的冲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摸索出这个术法的一些窍门,不宜快更不宜慢。
快了容易行岔了炁,慢了容易泄炁。
而是那种高山流水,落叶飞雪般的自然,水到则渠成,其中肝经心经是重中之重,越是清净气和越好。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
既有妄心,即惊其神。
既惊其神,即著万物。
既著万物,即生贪求。
既生贪求,即是烦恼。
烦恼妄想,忧苦身心。
便遭浊辱,流浪生死。
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真常之道,悟者自得。
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老祖宗真的恨不得掰开子孙后边的嘴往里喂饭,所有的难关都想到了,所有解决难关的方法也都准备好了,它们静静地放在那里,等待着后辈子孙去翻阅感悟,只可惜有的子孙弃之如敝履,视之如糟粕。
万幸,赵三元不属于这一类。
他的状态渐入佳境,好像又体会到了几分真谛,因为感悟而喃喃自语。
“月缺尚可盈....”
“冰销尚可宁....”
厢房门口。
莫闻山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小马扎上看着他的小徒弟,身旁的大徒弟帮忙点烟。
“小康,你是不是把出阳神的功夫交给这臭小子了?”
“嘿,师父慧眼如炬啊,前段时间我和三元守夜的时候跟他唠了唠,但他并不知道是出阳神的功夫,只以为是普通丹学。”
莫闻山没好气道:“怪不得能找到诀窍,他也就是学不了神霄法,不然你是不是得教他五雷天心诀了?”
康木昂熟练的上前为师父捏肩揉腿,“哎呀师父,我和三元师出同门,从小玩到大比亲兄弟还亲,我的不就是他的么?那晚他跟我说了三皇剑的大概,我仔细一想,此法的关键在于行炁太困难,那配合丹学固本腑脏,对他肯定有帮助。”
意料之内,更是情理之中,莫闻山哪能不知道这对师兄弟的感情?
教了一个就相当于教了两个,某种程度上来讲还挺省事的。
可归根结底,是对两个徒弟很放心,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