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啊,你当时发高烧,我还用你脑门煎鸟蛋来着。”
小时候的七星山里能有啥玩的?
即便学的是玄门术法,可脱不了孩童心性。
好不容易碰到年纪没差太多但一样沙雕的小子,恨不得当场结义,只要有时间肯定得一起疯玩,得亏那年头深山老林的没有被开发,不然还真不够这哥俩折腾的,山里的傻狍子看到他俩都得绕道走,真惹不起。
硬要说遗憾的话,或许是老康那时候身体太差,再赶上骨架子小,很多时候都是赵三元背着他满山跑,
但众所周知,小孩子一旦散养,真指不定发生啥事。
那天他们去山涧下边玩,不料遇上大雨滂沱,回路被封死,小哥俩只能等待救援。
听着是最佳损友,事实上年幼的赵三元将老康照顾的无微不至,后者发了高烧浑身抖个不停,煎的鸟蛋也是给他吃的。
可赵三元并不知道疾风病究竟有多可怕。
为了降体温,首次解开了老康身上的绷带....
当被莫闻山找到时,哥俩几乎都命悬一线。
尤其是赵三元,皮肤溃烂毛发脱落,神经受损肌肉萎缩。
疾风病!
那次是哥俩最后在一起,之后再见面就是在工程队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师父说你就是门中的另一个弟子,但不能再见面了,你被传染了疾风病危在旦夕,那回我是第一次看到师父懊恼的样子,可木已成舟,我今生最后悔的就是那天非要拉着你去山涧玩。”
赵三元揉了揉太阳穴,“之后你为啥没来找我?病又是怎么好的?”
老康低眉垂首,“师父说我的病比想象当中还要严重,他已经做到了极致,但想要根治就需要去趟西南苗疆,本来我是不愿意去的,但他老人家忽悠我说你也在那边,我当然不敢耽搁立刻启程,怎料你根本不在苗寨,再加上帮我治病的大巫祝本事高强,任凭我如何逃走都会给我抓回来。”
那年头想从东北去大西南是要跨越千山万水,不是谁都有命能走完全程,更何况一来一回要耗费太多时间。
等老康的疾风病彻底被根治后,大巫祝不再强留,言明已不欠你师父的人情,老康拜谢后启程回家。
只是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回到山上的时候,老康寻遍周围山头,师父和三元都消失不见,只留下落满灰尘的茅草屋。
近乎崩溃。
爹娘死去后,最重要的两個亲人也消失不见,打击过于巨大,若非是连卜几百次的卦象都显示赵三元未死,老康真有可能万念俱灰。
之后他遵着卦象四处寻找,期间来到了铁路工程队。
当时赵三元没认出老康,是因为印象里他浑身都缠绷带,唯一看清他的脸是在山涧落难的时候,可得重度疾风病的人几乎面目全非,说难听了恶鬼都比他眉清目秀,自是认不出来。
而赵三元被传染之后也容貌大改,声音粗犷,再加上哥俩多年未见,一时间没有辨别的出。
还是在逆走黄泉的时候,老康为了救三元孤身犯险,从彼岸花幻境里看到了三元小时候的摸样,自此才彻底明白过来。
“你是觉得差点害死我,心中有愧?”
“....或许吧,我想着走一步看一步,等合适的事迹再与你坦白。”
赵三元缓缓呼出一口气。
听着想法不太正常,但确实情有可原,换做自己恐怕也会这般做,实在是彼此感情太深厚。
那次被感染疾风病,自己整整在床上躺了四年,也是师父寸步未离的四年。
万幸的是师父确实厉害,在抗生素没有普及之前,疾风病就是绝症,哪怕位高权重家财万贯也没用,能被治愈的简直是祖坟爆炸的好运气。
而赵三元被救治的非常及时,否则恶化下去的话,小命必然不保,可即便如此也耗费了四年时间,别看老康得重度疾风病许多年,可无论是体质还是命格都比赵三元要硬,八字更硬。
也侧面印证了当时在药王谷逆走黄泉归来时,老康下针为啥那般犹豫,首次失败后恨不得当场自尽。
从这点去想,便能理解老康的心理。
真正体会过刻骨铭心的别离失去,会特别特别敏感。
“嗯....?坦白啥?”
吕秀才悠悠转醒,他迷迷糊糊的看着俩兄弟,一时间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自己醒的好像不太是时候啊。
老康恨不得上前给秀才嘴几个,暗想你小子醒的真是时候,不然得被三元的眼神活活瞪麻。
“没啥没啥,其实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想听?你想听是吧?你肯定是想听,话说当年七星山上.....”
也不等吕秀才回答,老康直接打开话匣子噼里啪啦的讲述往事,一来是跟兄弟坦白,二来是想堵住三元的嘴不让他发飙。
反正都露馅了,早晚都得说。
吕秀才本就虚弱,却被硬拉着唠家常,一时间身心俱疲。
可听到那位高人竟然是俩兄弟的共同师父后,他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啥!?”
“那老爷子是你俩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