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休息室,涂义州和两个百户没精打采的坐在桌边,埋头撑着桌沿,有些难受。
几个锦衣卫围站在旁边,一个总旗一脸担忧。
“涂千户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生病了吗?”
小旗说:“还是采花贼的案子,昨夜追踪一晚上,这才回来,他们就这样了。”
“昨夜?”总旗琢磨,“我方才来的街上,听到好些人议论,说城中有邪祟,就是昨晚,该不会是?”
他坐到涂义州侧旁,问:“大人,你们昨夜是不是瞧见什么了?”
涂义州抬头,一张脸有些灰暗没精神,他轻喘着气默默点头,总旗惊疑,与其余人对视一眼。
“那些传言居然是真的?””
“什么真的?”
众人回首,见郎司走进来,都各自打招呼。
郎司瞧见桌上趴着的人,问:“都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老大,他们……”总旗往屋外瞟一眼,低声说:“昨夜的怪事你还没听说吗?城中都在议论,涂千户他们昨夜是遇到了。”
“什么?”郎司意外,“义州。”
涂义州虚虚地说:“我是不是要死了?如果是,那这死法也太丢人了。”
“你死个屁啊。”郎司看向小旗,“去太医院看看陆院判在不在,请他过来一趟,这几日你们三个都没歇息,回家歇着,采花贼的案子我来办。”
小旗领了话离开,出门时正巧遇到孟奎,他谨慎地打了招呼才走。
孟奎瞧那个背影,转头进到休息室,见人都懒懒散散。
“一个个都趴在这里做什么?养胎呢?青天白日不去办案,都到这里躲清闲。”
屋里的人黑着脸打招呼,总旗解释,“涂千户和崔百户他们这几日没日没夜办案,昨夜还遇到不干净的东西,都生病了。”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孟奎问。
总旗说:“城中都在传昨夜有邪祟。”
“邪祟?”孟奎背着手,盯着几人。
“金安城乃真龙天子所居之地,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手上的案子不加快速度,后面的都快堆成山了,想休息也得找个像样点的理由,妖言惑众说什么邪祟?锦衣卫的人可不能那么愚昧无知,都起来干活,不想干的就走人。”
众人憋屈,总旗辩解一句,“大人,这么多年,我们这些弟兄办案,哪次不是没日没夜连轴转,就算是累趴下,也没有因为休息这屁大点事儿故意搪塞找理由,大人这句话难免让人寒心啊。”
孟奎盯着总旗,“你是锦衣卫,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活儿,没日没夜连轴转算什么?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抓捕罪犯的路上,而不是这宽敞舒适的休息室,懂吗?”
总旗一时语塞,听到身后猛锤一下桌子,他回头,见涂义州撑着桌沿站起来,侧旁两个百户也起身。
涂义州眨眨眼睛,稳了稳再转身,那脸色泛暗,像是被吸了阳气一般。
他盯着孟奎,拿起桌上的绣春刀就要往屋外去,后面两个百户跟在身后,其余几个锦衣卫憋屈的干看着。
涂义州三人还没出门,郎司就挡在前面。
“今日,你们三人哪儿也不许去,回去给我坐着,等陆院判来。”
其余几个锦衣卫瞟一眼孟奎,犹犹豫豫地扶住涂义州和两个百户。
涂义州虚虚喘气,杵着没动静,郎司吼一声,“回去。”
一嗓子下去,众人怔愣,几个锦衣卫将人扶回去,郎司转过身,孟奎先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郎司说:“弟兄们辛苦几日,生病了该瞧大夫,该休息。”
“瞧大夫?”孟奎不屑地瞟一眼其他人,“瞧大夫重要还是办皇差重要?北镇抚司手上压着多少案子,你轻飘飘说一句休息,那些案子谁来办?”
“我来办。”郎司盯着他,“要查案,也不缺他们三人这两日,孟指挥使日日品茶逗鸟,自是体会不到手下人的辛苦,肉体凡胎经不起无尽止的消耗。”
“郎佥事现在可是了不得。”孟奎冷声说。
“谋杀长平伯大公子的凶犯抓捕归案了吗?刘员外宅子里的藏尸人找到没有?北大街酒楼的纵火案是谁人所为?还有桩桩件件我都懒得细数,郎佥事现在的办事效率堪忧啊,再这样下去,我可就为难了。”
“指挥使大人不会是又想降我的职吧?”郎司问。
孟奎唇角一歪,“为着朝廷办差,我只能秉公办理,郎佥事目无上级,故意拖延办案进程,只这一条,你说我该治一个什么罪名好呢?”
“全凭孟指挥使定论,不过……”郎司靠近一步,低声说:“大人在下定论之前还是先考虑考虑,免得我怕受不住,一不小心就把大人您这些年,勾结卢林峰倒卖良家女子的事儿给捅出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孟奎一惊,眼眸闪烁一瞬,瞟一眼他身后的人,低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郎司唇角笑了,“大人可真是健忘啊,数月前,熹宁郡主被掳,北镇抚司负责抓捕罪犯,在东直门,还是大人您亲自将人拦下,这么快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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