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卿走过去,小五一见他,尴尬一笑,“公子还没歇息呢?”
陆子卿瞅一眼门房,答非所问,“这么晚了,你在此处做什么?乘义在里面吗?”
小五与后面的小六眼神交汇,豁然“哦”一声。
“没有,是我方才收拾,出来时忘记熄灯了,公子还不歇息?”
陆子卿瞅着门房,半信半疑收回目光,“再有一会儿,你去熄灯睡觉吧。”
他说完转身,若有所思走了几步便停住,侧身看一眼门房,见小五似有急促的开门进去。
陆子卿敛目回来不再看,只是神色略微犹疑,什么话也没说往厨房一趟,面条小六也有份。
萧彦沐浴完,单臂枕着头躺在床上,拿着那个小红布袋发愣,这时,门被敲响。
他开门,见是小六,“何事?”
小六端着托盘抬高些,笑说:“公子说,主子劳累一日,这会儿夜深想必也饿了,煮了面条给主子端过来。”
萧彦盯着面碗一时意外,让开道让小六进屋,眼睛往外面看一眼,什么也没有,小六随后扣门而去。
他坐在桌边看着面条,上面仍然有叉烧和鸡蛋,又想起那晚陆子卿煮面的模样,无声地笑了。
比起前段时间,唯有今夜,萧彦是带着满足与幸福卧榻而眠,还入了一个香甜的梦。
梦里,陆子卿坐在与清园的桂花林下看书,他拿着一小支桂花,从身后悄悄放到人家书面上。
陆子卿回眸一笑,他簪着那支连理枝的发簪,没有带冠,在周遭的翠绿橙黄下纯净而洁白。
那笑容极为甜蜜温柔,就像这满园香甜气的桂花,快把萧彦的心都要醉化掉。
陆子卿还拿着那支桂花,问他,“好好的,你摘下来做什么?”
萧彦笑着靠坐过去,“感觉不真实像一个梦,想摘下一支,看看是不是你。”
陆子卿拿着桂花枝,抿唇一笑,“可看清了?”
昏黄里,萧彦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唇角露了笑,呢喃细语一声,“子卿。”
金安城接连飘了两日细雨,太后的痹症没有再痛,盛治帝总算放下心来,在御书房批奏折,没多长时间就疲累停下,靠着龙椅歇息。
高简适时端着茶盏过去,轻声说:“皇上累了,喝点茶缓一缓吧,没批完的红交给奴才。”
盛治帝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口气,端起茶盏喝一口。
“好长一段时日才降下这两日的小雨,今年夏季怕是雨水稀缺,恐成旱啊。”
“皇上担忧,那让钦天监推演一卦。”高简说。
盛治帝搁下茶盏,“你去办吧。”
高简领旨,走几步又转回来,“皇上,前阵子您说要赏赐陆院判,奴才愚钝,总也瞧不出来陆院判的喜好,还请皇上拿个主意吧。”
盛治帝撑着桌沿琢磨,少顷,他提笔写了一张字条,高简接过来一看,豁然开朗,准备离去时,盛治帝叫住他嘱咐。
“挑好的送去,不可怠慢。”
陆子卿下差没回家,乘马车去几个恢复迟缓的百姓家中转一趟,出来时雨已停。
街面人流熙熙攘攘,他想着更换药方的事,独自走了一会儿,那眼皮时不时跳的不舒服,感觉也不长时间,迎面遇到一个不喜欢的人。
陆兰芝收起雨伞正往侧面的楼上去,见到陆子卿,面露拘谨地过来。
“还在忙呢?”
陆子卿本来不想有何反应,可脑海里莫名其妙飘过萧彦说的那句“不可失了礼数”的话,于是,他面无表情地颔首。
“清前辈有礼。”
陆兰芝面色略僵,心下刺痛,她稳了稳情绪,挤出一点笑容。
“又有一阵子没见,你清减了些,太医院事务繁忙,平时多注意身体。”
“劳前辈关心。”陆子卿说:“晚辈还要去往病患家中,就不与清前辈闲聊了,告辞。”
“南星。”陆兰芝叫住他,却不敢贸然到他面前,选择了小心翼翼靠近些,“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不肯和我说一句话吗?”
陆子卿没再转身,“前辈说笑了,晚辈不是一直在与您说话?只是我还有事。”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陆兰芝说:“你若是肯原谅我的话,就不会这般冷漠。”
陆子卿说:“前辈言重了,我与前辈只是点头之交,实乃扯不上原谅的干系。”
他决绝的动身离去,陆兰芝急切的再次叫住他。
“南星,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娘啊?我真的……”
她踌躇着干脆走到陆子卿面前,看着他,“娘只想告诉你,你的身份也是尊贵的,并不下贱。”
陆子卿眼眸动了,说的既平淡又透着一分挣扎,“娼妓生的孩子能尊贵到什么地方?”
他又侧过脸,看眼前那座高高的长乐坊大楼,再转回来看陆兰芝。
“前辈对这种地方还是那么轻车熟路,那就不耽搁您的趣事了,告辞。”
陆子卿走的冷漠决绝,陆兰芝的眼泪随着心痛往下落,一时间气血冲上头踉跄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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