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救你?”曹月靳甩袖,怒道,“这祸是你闯出来的,现在害的我也跟着背锅,乌纱不保,我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蠢货?”
他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现在该怎么办?若是寻常药物中毒,还可以找大夫救治,摊上这种邪魅的事儿你说能找谁?”
田县丞补一句,“得让法师来做法驱邪。”
“法师?”曹月靳一听,气上加气,“我们县的寺庙都被土匪推翻了,哪里来的法师?”
想他十几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中了进士,仕途之路摸爬滚打,一把年纪终于才混到个七品县令,这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眼看一生的心血要全部打水漂。
算来算去想不到办法,曹月靳一时急火攻心,差点晕过去,他扶住椅子坐下,有气无力的对田县丞讲。
“我给你说,你闯的祸,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得把那个人救活了,否则,不用萧彦亲自动手,我先宰了你,滚出去。”
杨舟楠还没醒,苏乘风守在床边,用热帕子给他擦脸,萧彦从外面走进来。
“还是没醒吗?”
苏乘风起身,侧脸看他,“没有。”
萧彦脸色阴郁又担忧,问:“他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
苏乘风叹一声,“我也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得找道长来试试。”
萧彦若有所思,少顷,他问:“那平安符我们三个人都有,为何舟楠就会这样?”
苏乘风思量一瞬,躬身从杨舟楠衣服里摸出小红布袋,取出里面的黄符纸,纸张已经有破损,上面的字迹模糊一团。
他豁然开朗,叹一声,“这张符没保存好有破损,应该来庶州的路上被水泡过,已经不能用了,所以才。”
“原来如此。”萧彦想了想,又问:“你们、你们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
“我没遇到过。”苏乘风说。
“只是有村民遇到的时候,都是子卿亲自去处理,我偶尔帮忙,那玩意儿我看不懂,他说,若是寻常东西,他画的符会有用,而若是遇到个厉害的,那就要亲自出面解决。”
他侧眸看一眼杨舟楠,“现在只能等,以防万一,还是要去找道长过来。”
萧彦默默点头离开,一个时辰后,田县丞估摸着曹月靳气消一些了,自顾端着饭菜走进他屋里,小心翼翼地摆到桌上。
“大、大人回来还没有用饭,先吃饭吧,我再想办法。”
曹月靳瘫在榻上,现在只想着怎么保住乌纱帽,根本没心情吃饭。
他冷眼瞟一眼田县丞,抬起头问:“那个人醒了没有?”
田县丞说:“还、还没有。”
曹月靳两眼一闭,头倒在软枕上,手拍着额头,一脸绝望。
“完了完了,真的要完了,一个从二品死在我常川县,我这七品县令算是到头了,哎哟我的娘诶……”
田县丞看他,试问说:“大人先吃饭吧,我马上出去找法师,城里的寺庙虽然没有了,但是说不定有道长呢,大人放心,我一定找回来。”
曹月靳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貌似放宽了丁点儿,手按住两边太阳穴坐起身,慢慢悠悠坐到桌前。
田县丞勉强挂了笑,给他倒酒,“大人先喝点儿压压惊,这次我保证完成任务,您放心。”
曹月靳看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面露愁容,感慨道:“这个官儿真是不好做哟。”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田县丞继续斟酒。
“大人何出此言呐,想咱们常川县天高皇帝远,来这里上任的老爷都无比逍遥。”
曹月靳吃了一口肉,说:“你懂个屁,那湄州也是天高皇帝远,还远比咱们这儿富庶,怎么也落得这个下场?”
“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一旦做下,不管隐藏得有多深,总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他喝了酒,又说:“这些人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主,我只想安安稳稳过完后半辈子,不奢求多大的权利,单这县令足矣能让我恣意潇洒,还不用担什么风险,可偏偏这群山匪搅了我的清静。”
“大人说的是。”田县丞附和他,“不过,大人想要自由清净,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保证能让大人这辈子都吃穿不愁,还没有人搅扰。”
曹月靳似有醉意,侧脸看着他,问:“什么法子?”
田县丞凑近些,阴恻恻盯着曹月靳,低声说:“去阴曹地府和鬼做伴,就没有人能打扰大人了。”
曹月靳一听,豁然清醒,拍桌子吼他,“你说什……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躬身捂住肚子趴在桌上,盯着田县丞,艰难地说。
“你……你敢下、下毒,来、来……”
田县丞单臂撑着桌沿,哼笑一声。
“我这不是在满足大人您的愿望嘛,只有做了鬼,人便不能打扰,多清净啊,逢年过节还有人给你烧纸钱,这不正好吃穿不愁了。”
曹月靳一脸痛苦,颤着手抓住田县丞的衣袖,忽然像明白了什么。
“你……这几年剿匪,我们屡次、屡次失败,原来都是你在暗中搞鬼,那些、那些火器……也是你偷偷送给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