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补?”万皇贵妃斟酌着将话锋转了道,“皇上在席间别的东西没吃,可就吃了宸妃妹妹的药膳呐。”
宸妃眼角一跳,只听其他嫔妃也开始附和。
“是啊,皇上身子本来就虚,要补也是宜慢不宜快,宸妃妹妹这一口气端来那么多,是何居心啊?”
“皇上每日都会饮少量药酒,宸妃姐姐还故意送来那么多药膳,还有补药,不怕药食相冲吗?”
“我们就算不是太医,也知道大补过盛可是极为伤脏腑,这可是杀人于无形啊,难道宸妃姐姐不知道吗?还是说,因为别的什么事……”
“你胡说。”宸妃瞪目怒斥一声,慌忙跪到地盛治帝面前辩解,“臣妾没有,臣妾就是想治好皇上的身子,才……”
“宸妃,今日皇上寿诞,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准你赴宴,没想到,你竟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皇后怒道:“你说,到底为什么?谁给你的胆子?”
宸妃吓得身子一抖,慌乱地抓着皇后的裙摆解释,“皇后娘娘,嫔妾真的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皇后甩开她的手,她转头又膝行到太后跟前。
“母后,母后您要相信臣妾啊,我真的只是想调理皇上的身子,绝对没有谋害之心啊,母后。”
太后没有大动作,只是随手拨开她的手,冷漠地说:“这话,你去向刑部大牢说吧。”
宸妃一愣后坐到地上,倏然哭出声,她爬到盛治帝膝前哭冤。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纵使给臣妾万千个胆子,也不敢行谋害之举啊,皇上……”
她两眼通红,眼泪淌花了脸,攀着盛治帝的腿哭求。
“臣妾和您多年感情,您是知道的,我万不是那心思歹毒之人啊,皇上!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
盛治帝靠在椅子上轻喘气,一双眼睛冷的没有温度,连怒也看不到。
他往周围无数张沉着的脸扫一圈,又盯着宸妃,一脚将她踢开,淡淡地说。
“那你说说,受谁的冤枉。”
这一脚,宸妃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盯着盛治帝一脸平静,或者说淡漠。
淡漠到当她是一个卑贱,厌弃了想扔进臭水沟的狗奴才。
宸妃从之前的哭声顿时转成惊恐,哆嗦着撑地坐起来。
“太、太医,是林太医做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她紧张到有些语不伦次,目光慌乱地扫向人群,“林绎呢?”
周遭的人闻言左顾右盼寻找,没一会儿,人群向两边让开道,萧彦抓着人走过来推到中央。
林绎脸色白里泛青,后背惊起一层冷汗,哆嗦着身子跪到地上。
“皇上,不是我,是他。”他侧脸指向站在旁边的人,“是陆子卿写的方子,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后面的萧彦眉目一拧,刚迈出半步,臂弯便被陈靖按住,给了一个先“静观其变”的眼神。
他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看着陆子卿镇定自若的回话。
“林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下官区区吏目,什么时候给你写过方子?”
“你……”林绎怒目,从怀里掏出方子摊开。
“皇上请看,这便是陆子卿写与微臣的药方和食谱方子,您的膳食和汤药,微臣全是按照此方做的。”
皇后拿过去瞧了瞧,瞥一眼陆子卿,问林绎,“这张方子没有署名,你有什么凭证说是他的?”
林绎说:“他写的方子必然是他的笔记,皇后娘娘让人一查便知,还有池暮生也知道这方子是陆子卿所写,大可以问他。”
接下来,宫内当值的太医都被叫过来,包括两个院判。
一群人围在一起核对药方。
这时,人群中接出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众所周知,陆子卿可是萧侯爷推举的人,小小太医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谋害皇上,实在该杀啊。”
“太医院一下出来两位太医相互指正,而院判竟懵然不知?礼部怕也难辞其咎吧?这其中,保不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或者受什么人指使也未可知,望皇上严查此事。”
是工部左侍郎姚齐铭,兵部尚书裴更文。
这话犹如一击惊雷,隔空打到正在查验药方的苟董曦身上,心里咯噔一跳。
朝堂党争莫名其妙卷到自己身上,今夜若是查不清楚此事,恐怕就得在牢里过了。
不光是他,其余太医也战战兢兢,生恐祸事临头。
太医院里皆不过是些无名小官,在场随便拉一位出来,都能压死他们。
许是心慌乱了神,几个老太医拿着方子莫名发抖,那端正小字此时就像看不清楚一样,时不时便按住老花眼揉,眼珠子来回往对照方子上瞟。
“裴尚书这阴谋论会不会打的太远了?没根没缘的事张口就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居心啊。”礼部尚书吕仲茗说。
“再者,此事就是查明缘由,我礼部也自会按律法办事,不劳尚书大人提醒。”
“吕尚书怎会认为是阴谋论呢?这是事关皇上国体的大事,自然要诸事谨慎,不可有任何错漏一丝的可能。”
姚齐茗说着瞟一眼萧彦,又转回视线,压重了几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