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响,瞬间白了脸色。
“她人在哪里?”
令止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确定道:“太子说的可是我家世子?”
令止抖着身子,嗓音有些打颤:“他让我入宫来给太子报信,他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我不是问他。”裴玄没有精力在这里跟令止耗,他提着令止的领子,下颌紧绷道:“带我去找那大夫。”
令止愣住了,所以太子这是同意了?
早前听闻,太子与他家世子乃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两人情同手足。
一开始令止还不相信,天家的手足,哪是那么好当的?
如今看到太子,为了他家世子连陪酒的事儿都干上了。
他寻思着,这天家也不是人人无情。
令止还在疑惑,裴玄已经套了马,将他拽上了马背,径直往国公府狂奔而去。
马是太子的爱驹,疾风闪电般的速度。
不过倏尔,两人便到了国公府。
令他不明白的是,太子阻止了他通报,自己径直走了进去。
令止看着太子略微有些发颤的步伐,心里对太子的敬意又深了一层。
能为好友做到这个地步,太子不愧是高风亮节的君子。
裴玄一路上忐忑难安,他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南汐了。
师父性子洒脱,说不见他,就真的再也不肯见。
一开始,她还待在雾灵山。
但后来,他偷摸上了两次山,被她发现后,她便设下了奇门八卦阵法。
待他解开阵法之后,师父更是丢下雾灵山一走了之。
对着南汐,他总是有些无力。
什么苦肉计,美人计,缓兵之计,他都用过。
可南汐愣是不接招。
裴玄有些气馁,他也想过要放弃,他总是追着她跑,他也会累。
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 想起她那张清雅脱尘的容颜,他又不甘心了。
沈舟说得对,强扭的瓜甜不甜,也得尝了才知道。
若是连扭下来的勇气都没有,日后被别人捷足先登,他还不得气死。
裴玄按照令止的说法,来到了竹苑。
此刻不过戌时,清冷朦胧的月色洒落一地银霜,院里的竹子肃然而立,偶有清风拂过,叶子簌簌作响,淡雅的竹子香气萦绕而来。
裴玄定住了脚步,目光凝聚在一处,贪婪地看着伏在石桌处小憩的女子。
一身月白色的流沙裙,身段玲珑,绸缎般的墨发肆意披在身后,月色下更显莹润光泽。
裴玄看不见她的面容,单是一个背影就足够令他心悸不止。
他怕惊醒了她,缓步来到她面前。
熟睡的少女眉如远黛,乌发雪肤,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阖着,煞是可爱。
裴玄没忍住,俯身凑近了。
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姑娘。
他想见她,都快想疯了。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桃花香气,这是沈舟从他那顺走的桃花酿。
谁敢相信,太子的师父,闻名天下的神医,不过是个芳华年少的小姑娘。
她也和同龄的小姑娘一样爱笑爱闹。
他为她在院里种桃花,她就闹着要吃桃花酥,喝桃花酿。
她爱他种的桃树,爱他做的桃花酥,也爱喝桃花酿。
可为什么,她就不能爱他呢?
裴玄挫败极了,他望着面前绝美的睡颜,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却意外惊醒正在睡觉的南汐。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眸,望着面前的青年,有一瞬间的怔愣。
裴玄愣住了,喃喃低语道:“师父……”
迷茫中的少女像是陷入了梦境,伸手将他的脖子勾住,嗓音一如既往的沁甜。
“逆徒,怎么又梦见你了。”
“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还不肯放过为师?”
南汐嘟囔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往裴玄怀里蹭,“都怪你,害得我连酒都买不了。”
裴玄看着小姑娘耍无赖的模样,内心蓦然一软,师父生性不爱与人亲近,且少年老成,仗着自己是他师父,总爱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来教他做人。
唯有喝醉的时候,最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
肆无忌惮,可爱勾人。
裴玄凑近了她的鼻尖,亲昵地触碰着,嗓音沉磁动听。
“师父,我知道错了。”
“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么?”
“我给师父酿酒喝,桃花酿可好,还是要梨花醉?”
南汐漂亮的眼眸雾气蒙蒙的,“你学会了酿酒,何时的事?”
裴玄垂下了眼眸,嗓音有些失落:“在找不到师父的时候。”
“我一个人,很害怕。”
南汐摇了摇脑袋,不理解地问道:“你怕什么?”
裴玄嗓音更低了:“我怕师父不要我。”
南汐刚想和他说,自己才不是这种人,倏尔间,淡淡的龙涎香气萦绕而来,她只觉得呼吸一顿,似乎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堵住了。
她抬眸,面前的青年面容虔诚,眉眼紧阖发颤,俊美的脸庞染上了隐晦的红晕。
一副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