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回眸,盯着吴北看了一瞬,面色蓦然沉了下来,沈舟是真正上过战场,刀山血海走过的人。虽说他容色俊美,但蓦然施威的模样,还是把吴北震住了。
就在吴北准备跪下去的时候,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他,清冷的嗓音多了一分信任。
“你没看错,是他。”
吴北继续说道,“此人颇有心计,且似乎对我军的作战方式极为熟悉。”
“自从他来了以后,我们和叶拉国的几场战役,都处于下风。”
沈舟闻言有些沉默,据他对宋晏的了解,此人不过是个举人出身,竟对兵法也有所涉猎?
沈舟向来不是轻敌的人,他吩咐下去,全军驻守扎营,休养生息。
而此刻,叶拉国那边。
宋晏一脸沉静,眼底的神色和之前全然不同,带着势在必得的狠厉。
在他看来,上辈子他被沈舟所杀,不过是他大意轻敌。
如今老天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这次他一定要将沈舟踩在脚下。
至于温宁?
宋晏眸色复杂,上辈子他被苏蓉引诱,伤了身子,终归还是负了温宁。
宋晏到现在还记得,上辈子临死前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第一次见温宁的景象。
春日宴上,少女一袭广袖梨花白长裙,肤如凝脂,莹润可人。
小小的梨涡盛满笑意,杏子眼欲语还休,笑盈盈地唤着他。
“宋家哥哥。”
可惜,那抹美好最终还是被自己亲手摧毁了。
如今重生,许是命运弄人。
温宁阴差阳错地嫁给了沈舟,这个发现令宋晏又惊又怒。
他开始倒推,回想着这辈子和沈舟的几次交手,他可以确认沈舟并非重生的,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宋晏看着远处的烽烟,眉眼狠厉。
宸朝也好,叶拉国也罢,这世道终究还是强者说话。
上辈子自己好不容易中了状元,结果沈舟还不是说杀就杀。
这辈子自己提前知晓了一切,他一定要抢在沈舟前面杀了他。
至于温宁,若是她听话,就算是为了弥补上辈子对她的亏欠,自己可以善待她。
……
沈舟怎么也没想到,这叶拉国竟同条疯狗一样,他们刚驻扎下来,城门守将就来报,说是阿古卓亲自率兵前来进攻。
沈舟心下凛然,传令下去。
开城门,应战!!!
这一战对沈家军来说,打得极其困难。
叶拉国士兵有备而来,而沈家军一路奔波,早就疲惫不堪。
好在沈舟沉稳应战,沈家军又都是骁勇善战的士兵。
是以,这一仗虽打得艰难,但叶拉国也没讨到多大的好处,双方死伤惨重。
阿古卓见讨不到好处,下令退兵。
沈舟看着躲在城墙上的宋晏,眉眼骤然冷了下来,他夺过弓箭,瞄准了宋晏,利箭如风,既快又狠!
若不是宋晏早有防备,只怕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饶是如此,利剑还是擦过他的脸颊,鲜血瞬间淋漓。
宋晏捂着血淋淋的伤口,不甘地回瞪了一眼沈舟,就被人扶了下去。
阿古卓原本想的是,这第一仗若是能逼退沈舟,必定能鼓舞人心,让士气高涨。
但他没想到,这沈舟是块硬骨头,哪怕在连日奔波的疲累之下,他的军队依旧固若金汤。
不愧是沈家军,不愧是沈深的儿子。
阿古卓在这场战役中摸清了沈舟的底细,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次战役,他方虽然死的士兵少,但是伤兵多。
伤兵一多,无论是军粮,还是药物的需求都直线上升,并且伤兵上不了战场。
阿古卓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被沈舟掣肘了。
他让人叫来宋晏,询问他的看法。
宋晏告诉他,如今之计只能先把伤兵送回叶拉国,再潜派另外的士兵过来。
阿古卓冷声道,“军师说得容易,护送伤兵也要人,若是把人都派了出去,沈家军攻了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宋晏眸底闪过杀意,“只要将伤兵送出军营就行,耗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只需派君主的心腹,在城外告诉护送的士兵,由他们几个护送就行。”
阿古卓有些犹豫,“仅几个人,如何能送伤兵回国?”
宋晏嗓音冷然,“那就得看他们的命了。”
阿古卓明白宋晏的意思了,只是他们毕竟是叶拉国的士兵。
宋晏抬头,他如今容貌被毁,狰狞的伤口缝着针,像丑陋的黑蜈蚣,望之触目惊心,令人头皮发麻。
“君主,成大事者,当摒弃妇人之仁。”
阿古卓咬了咬牙,“就听军师的。”
……
上京,国公府。
温宁终于收到了沈舟的消息,但不是他的家书。
消息徐渊带来的。
温宁柳眉紧蹙,“舅舅你说,这宋晏成了叶拉国的军师?”
徐渊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此人似乎极其擅长用兵,尤其是对宸朝的作战方式。”
温宁闻言,突然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