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按齐贵妃的要求服下了断肠散,次日,裴元就将她送进了宫里。
苏蓉原本以为齐贵妃会安排自己到内院侍候,这样和宸帝接触的机会才多。
没想到,她刚进宫的第一天。
伏着身子跪在齐贵妃的面前,良久,也不见齐贵妃叫她起来。
齐贵妃像是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似的,端起桌上的碧螺春,慢慢地品了一小口。
直到苏蓉跪得膝盖都僵硬的时候,齐贵妃才缓缓放下茶杯,语气冷笑的说道。
“抬起头来,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狐媚的一张脸,竟勾得三皇子为你说话。”
苏蓉颤巍巍抬起头来,眼眶毫不掩饰惊恐。
齐贵妃只看了一眼,便嗤笑了一声,“粗俗不堪,貌若无盐,就凭你也想入圣上的眼。”
苏蓉浑身血液瞬间凝聚到一处,脸颊又羞又热。
但齐贵妃显然还不愿放过她,“如此不堪之人,调到外院去,免得冲撞了圣上。”
苏蓉闻言,震惊住了。
她跪着爬了过去,抓住齐贵妃的脚,“贵妃,并非这样的,三皇子告诉我……”
“住口!”齐贵妃大怒,“低贱的东西,谁允许你提三皇子的?”
齐贵妃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嬷嬷立即上前,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苏蓉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但她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哭着哀求道,“贵妃,我是为三皇子办事,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
齐贵妃冷笑一声,“拖出去。”
身后的人立即捂住了苏蓉的嘴,将她拖走了。
齐贵妃当然知道,苏蓉只剩下一个月的命。
当日,裴元来找她的时候,她就没想留住苏蓉的命。
不过是一个秦楼楚馆的贱人,也敢妄想爬上宸帝的床,还敢勾搭她的儿子。
如此不要脸的行径,竟以为她会容忍。
如今,这苏蓉在自己的手底下,还不是任她磋磨,待到一个月的期限到了。
她没有完成任务,拿不到解药,自然只能肠穿肚烂而死。
齐贵妃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护甲,冷笑一声,就凭苏蓉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也妄想宸帝为她枉顾人伦纲常。
宸帝这个帝王,最是无情。
当年萧皇后为了他,不顾自己父亲的反对,力排众议嫁给了当时还不得宠的五皇子宸帝。
萧家世代清流,向来明哲保身,不参与皇子之间的夺位之争,萧太傅在朝中更是威望过高。
奈何当年的萧皇后,被宸帝哄得昏了头,哪怕忤逆自己的父亲,也要嫁给他。
没办法,萧家被迫站在了当时的五皇子这边。
萧皇后出身高贵,文韬武略皆不在话下。
不仅有萧家人的满腹文采,还能跟着当时的宸帝随军打仗。
可以说既是女军师,也是女将军。
宸帝当初需要依附萧皇后的时候,也曾对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天下刚到手,他便封了她为后,但权势在手,当日的誓言已随风消散。
他如何肯抛下后宫三千美人,独守萧皇后一个?
哪怕萧皇后曾是上京的第一美人,举手投足皆为大家闺秀楷模。
但再美又如何?
看久了总归有腻的一天,更何况她们这个帝王,最是喜新厌旧。
萧皇后一开始也跟他吵过,闹过。
但毕竟是自己选的丈夫,这些年看着他一个接着一个的选秀,充盈后宫。
萧皇后早已心如死灰,她是萧家的女子,心有丘壑,不耻后宫的尔虞我诈。
故而,她不再奢望宸帝的怜爱,反而以身子不适,撤下了自己的绿头牌。
但她虽然恩宠不在,手段却依旧雷霆万钧。
她是国母,她可以不争宠。
但她不会允许任何人爬到她头上来,哪怕是齐贵妃,这些年恃宠而骄。
萧皇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每日的问安, 她但凡有一日敢晚到一刻,萧皇后立马拿出宫规,让她抄写一百遍,并且亲自检查。
萧家是世家大族,祖上不知道出了多少个太傅,对于规矩体统,萧家就是标杆。
头一次,齐贵妃偷懒。
让底下的人临摹她的字迹,誊写完毕后拿去给萧皇后。
没想到,萧皇后只淡淡扫了一眼,便让人取来纸张。
让齐贵妃当面写下一个字,随后指出两种字迹的不同之处,下笔的笔触,握笔的力道,笔画之间的转折力度。
在齐贵妃看来,明明相似的不行的字迹,萧皇后一眼就看出来了。
让她拿回去,重新抄写两百遍。
齐贵妃叫苦不迭,当夜趁着宸帝来的时候,拼命地吹枕头风。
齐贵妃此人虽然娇蛮,奈何身段勾人,且床第之间的表现,深得宸帝的喜爱。
那一夜,齐贵妃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勾搭宸帝松了口,答应替她去和萧皇后求情。
没想到,宸帝刚到萧皇后那里,就看到皇后在为他誊写佛经。
彼时已是深夜,萧皇后点着一盏小油灯,素衣未施粉黛,眉目虔诚地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