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途中,依旧是乘坐与来时一样包厢。不同的是,这次送行的是秦淮警视厅徐长官与几位当地医药行会的管事。
陈皮穿着一身与平常截然相反的深青色长衫,黑着脸站在她身后推轮椅。他只觉得自己像极了某位算命的,行动也束手束脚。
他一路上目光幽怨的盯着宋白芷的后脑勺,企图用眼神穿透她,告诉她自己很不爽。可惜宋白芷没有回头,也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
直到来到车站,在看到在门口等待的这些人时,他才明白,原来是让他在这些人面前露个脸。
他的盘口都在长沙,但并不代表他只在长沙下斗。不论是在哪里,只要和当官的打交道,很多事就会好办很多。
事实上,在宋白芷两天直接询问下,他还是和她透露一些并不算关键的事情。当然包括了他血洗水蝗四爷荣登大宝。
以及嘲笑张启山竟然被长沙新贵陆建勋牵制。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就差指着张启山的脑袋骂废物了。
宋白芷与他们虚与委蛇的交谈,并没有点明陈皮的身份,只是让他露个面后明确点出他是宋家人。意思十分明显,就是在替他连接秦淮这条道。
链接的虽然只是秦淮这块地,但是所有关系都是层层递进的。只要陈皮想要在这里立住脚,亦或者往上爬,那么宋家就会是他的踏脚石。
她这些日子也算了解清楚九门到底是做什么的了。上三门是有官背景,保护这个盗墓的产业,中三门是夹喇嘛下斗的,下三门都是人精精通商道。
简单讲,九门其实就是官盗一条龙,下三门主经商,中三门主盗墓,上三门主统筹。
她下意识的越过介绍陈皮是长沙九门中人,也是不清楚他在长沙有几分势力。毕竟不管在什么年代,绝对的实力搭配权力,就是免死金牌,而过早暴露底细是一件危险的事。
徐长官拍拍手背,神情愧疚的说:“唉!宋当家!实在对不住,这次没替您找到东西,实在是底那群窝囊废不争气!不然您再多待两天,我从江口开始封锁盘查!我保证一定可以逮到那胆大包天的小贼!”
宋白芷回道:“徐长官已经尽力了,请别太内疚。东西丢了就丢了吧,说到底我也只是想出了这口恶气。”
徐长官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没说这件事过去了,一口恶气还没出,不能翻篇。长官陪着笑脸说:“底下那群酒囊饭袋,我已经给过他们教训了!!您放心,我肯定会给您一个结果!”
宋白芷平静的看着他,缓缓叙述道:“我很少回秦淮,也实在没什么熟人。这次来秦淮进货,没想到遇到这件事…我也只能向徐长官寻求帮助了。”
“不过这事的确是我气性太急了,昨日秦师长也好好的和我沟通过了。他说他理解我的心情,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一些时间处理。他还说徐长官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这件事在徐长官手上,很快就能处理好。”
徐长官心中一惊忙点头哈腰的回她:“是是是,保护人民群众,查清事件是咱们警方应该做的。”
看着宋白芷冷淡的面容,他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问:“不知师长可还与宋当家交代了旁的事给我?”
宋白芷答:“秦师长说,年关将至,如果徐长官手头事务结束快的话,或许能够一起用年夜饭。”
徐长官笑容灿烂,忙接话:“结束的快!!那肯定快!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这些对话很平常,对于陈皮来说,甚至有些聒噪。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对话并不是表面上听的这么简单。当他看到徐长官那几乎是要高兴的出去放鞭炮庆祝的表情时,心中更加确定。
他看向宋白芷,这才发现她手心被暖手熏笼烫的通红一片。他知道宋白芷一直很怕冷,过冬的时候恨不能整个人躺炉子里去。
被烫红这么大一圈,她也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的陈皮心里直来气。看看这聪明人太极打的多好,有来有回。被烫却像个傻子,都不知道吭一声。
他上前,一把夺过那个熏笼用自己的手量她手心。滚烫的温度,让他冰凉的指节不自觉的想要蜷缩起来,随后翻看了一下她的手心手背,发现只是红了,并没有别的问题。
宋白芷握住了他的指尖,直接问他:“怎么了?”
陈皮抽出手指,皱眉问:“你不知道烫吗?”见她眼神有疑惑,陈皮直接从斜挂在身侧的药箱拿出了药膏替她涂抹在手心。
宋白芷只觉得掌心凉飕飕的,对于轻微的灼烧感,就像是后知后觉一样袭来。她看着手掌心通红的色泽,回答陈皮:“好的,我下次会留意。”
陈皮闷不作声把药瓶子收进宋白芷的医药箱。他背着的医药箱,最角落,放着他的九爪钩。
如果是平常,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九爪钩收起来。要真和谁动手了,他从医药箱取九爪钩的动作,够他死几百次了。
徐长官看着陈皮逾矩的动作,心里闪过诧异,暗自用余光打量两个人,心中下了猜测。
陈皮这个名字取得十分市井气,通常只有小门小户,或者街头泼皮无赖才用的。他模样长的清秀,眼神却隐隐透露狠厉。
哪怕一声不吭的站在宋白芷身后,也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