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下起了雪,落满皇宫,撷芳宫内仍是暖意如春。
虽然宋莫离的位分还未恢复,但宫里的吃穿用度一如贵妃。这些时日,皇帝夜夜留宿,更添荣宠。
段婕妤从撷芳宫走出来,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你们几个,还不快抬轿过来。”侍女急忙招呼守在撷芳宫墙外的几名小太监。
段婕妤摇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走走。”
“主子,这大冷天的,您小心身子。”侍女帮段婕妤披上披风,抱怨道:“这宋芳仪实在是太过分了,您又不是她的舞姬,天天请您过来教她舞艺。她若是真想学,按照上下尊卑,也该是亲自去咱们宫里请教。”
说到这,她淬了一口:“呸,不就是想用您留住皇上。真当咱们是傻子。”
每日都是,主子在殿中跳的大汗淋漓,她陪着皇帝把酒言欢。欢笑过后,她陪着皇上就寝,而主子夜夜顶着寒风回去。
像极了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舞姬。
说着说着,侍女哭了起来:“昨日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竟还邀您共侍陛下。亏她还是大家闺秀,好不要脸。”
“为这点小事,不值得生气。别忘了,我们进宫是为了什么。皇上待宋芳仪总归不同,我在那里,也能多听些消息,值得。”
段婕妤伸手触摸飘落的雪花。
云诏从未下过雪,她只在书中读到过,只是脑海中怎么也拼凑不出雪的样子,如今终于是见到了。
当真是未若柳絮因风起。
段婕妤解下披风,走上白玉桥,迎雪而舞。
自五岁沦落风尘,九岁成为卫国公府的舞姬,她跳的每一支舞,都是为取悦他人,这一次,就为自己跳一次吧!
段婕妤在雪下翩翩而舞,忘我,自在。
啪、啪、啪,响亮的掌声传来,段婕妤停下舞步,看到了站在桥下的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段婕妤急忙走下桥行礼。
皇帝执手,扶起段婕妤,赞叹道:“月下踏雪,美人的舞姿,别有一番滋味。若非朕回勤政殿,当真要错过此番盛景。”
段婕妤含羞道:“陛下喜欢,就是这支舞的荣幸。”
皇帝摸着冻的冰冷的手,放到鼻下轻吻:“怎么不回去,在这里跳舞?”
段婕妤道:“臣妾的家乡从未下过雪,初时,臣妾觉得欣喜,后来便慢慢有些想念家乡的一草一木。一时情动,情不自禁。”
“好一个一时情动,情不自禁。”皇帝温柔的承诺:“等有机会,朕陪你回家乡,以解思乡之情。”
段婕妤盈盈垂泪:“陛下是天子,怎好奔波劳累。”
“天子也想博美人一笑。”皇帝吻上美人垂泪的眼,渐渐情动,“走,跟朕回勤政殿。”
苏公公提醒道:“陛下,军中加急奏报,您还召了几名大臣,在勤政殿议事。”
“罢了,朕也是身不由己。”皇帝转身离去,看到了苏公公手里的鲜花饼。
他从撷芳宫离开时,觉得有些饿,拿了一块鲜花饼出来,可只吃了一口,便没了胃口,随手丢给了苏公公。
“美人家乡的味道。”皇帝将鲜花饼放到了段婕妤的手心,白皙的手心衬的鲜花饼的缺口愈发明显。
他一时兴起,没多想就送了出去,此刻看着缺口,微微有些尴尬。好在段婕妤就着缺口咬下,笑的很甜:“是家乡的味道,陛下携饼来看臣妾跳舞,算不算心有灵犀?”
“当然算。”皇帝龙心大悦,吩咐道:“苏总管,命御膳房做些云诏的美食,送到段婕妤宫里。”
“臣妾谢陛下。”段婕妤恭送皇上,待皇上的轿撵走远后,看着手里的鲜花饼,微微愣神。
侍女知道主子不喜陛下触碰,不过是曲意逢迎,拿过鲜花饼丢向水里。
“慢着,”一切,都要小心为上。段婕妤拿回鲜花饼继续吃,突然间,顿住了,“玉儿,你尝尝这鲜花饼。”
玉儿咬了一口,“没什么区别呀。”
段婕妤又吃了一口,肯定道:“不一样。”
一般的鲜花饼会有淡淡的花香味,可这个鲜花饼明显花香味淡了,还多了一丝甜味,像是用糖水又蒸了一遍。
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可作为卫国公府培养的细作,她专门受过味蕾的训练。段婕妤看向撷芳宫的方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用手帕将半块鲜花饼包起来。
“玉儿,你把她送出去,告诉少主,一定要细查。”
“诺!”
玉儿不敢耽搁,忙拿着鲜花饼,去找接头的小太监。远处假山后的一双眼睛,悄悄跟上玉儿。
……
“姑娘,不好了。”角梨走进寝室,附在宋莫离耳边悄声禀报。宋莫离的脸色骤然变了:“人呢?”
角梨指向门外佝偻的身影。
宋莫离披上披风,带着角梨出门。门外佝偻的身影,正是跟踪玉儿的小太监周海。周海在前面引路,一路将宋莫离引到假山水洞中。玉儿躺在河边,身体已经发冷。
周海掏出出怀里用手帕包着的鲜花饼跪了下去,“奴才见段婕妤将鲜花饼给了玉儿,玉儿鬼鬼祟祟的去御膳房。奴才担心出事只要先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