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你爹爹吗?”
卫珞从未见杨念儿哭的这么伤心过,瞬间慌了:“念儿妹妹,一张房契而已,这么点小事何至于生气。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买一座。”
“对,是小事,我的事都是小事。你高兴了,就哄我是一百两买的;不高兴了,我和你签的契书就是一个笑话。宅子是你的,你愿意给谁就给谁,我有什么资格问。都怪我傻,竟然相信你。”
杨念儿狠狠的推了卫珞一下,转身跑开。
“念儿妹妹!”
卫珞想要追上去,陆明泱拦住了他,亦是一脸的不解。
“表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你就算想把宅子过给我爹,你也要跟念儿商量一下呀。”
砰的一声,侍书在门外跪下,“表小姐,都是奴才的错,不怪公子。”
“有你什么事,滚!”
卫珞斥责一声,脸色难看的看向陆明泱,声音磨的嗓子疼:“我是打算先问念儿,可杨伯伯说,念儿住在我名下的宅子,对她名声不好。我觉得他说的没错,重要的是,这种理由,我怎么开口跟念儿说。”
“我知道了。表哥,以后别当着念儿的面,说什么一座宅院是小事的话了。对于你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对于念儿来说,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陆明泱说罢,转身去追念儿。
杨念儿跑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陆明泱找了许久,在一条死巷子的尽头,找到了妹妹。
她蹲坐在墙根,双手抱膝,头深深的埋进膝盖,看不到任何神情。只听到喘不上来的哭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晕过去。
“念儿!”陆明泱蹲下,轻轻唤了一声。
杨念儿抬头,目光涣散:“二姐,为什么,为什么我都逃到了京城,他们还能控制我的人生。”
“他们不能。”陆明泱抚去妹妹的眼泪,心疼道:“我把房契给你要回来,绝不给老杨一文钱。”
杨念儿笑了:“二姐,我不想因为我是王妃的妹妹要回来,我想我是这天下普普通通的一名女子,也能要回来。”
“好!”陆明泱握住妹妹的手,决绝道:“我陪你去京兆府。”
杨念儿蓦然抬眸。
自爹娘来后,杨念儿也学着二姐曾经的样子,将贵重的东西藏到床下。她从床下找到与卫珞写下的契约,同二姐赶往京兆府。
京兆府衙外,鼓声震天,京兆尹得知是宁远王妃击鼓,未敢怠慢,亲自将人请进了府衙。未在厅堂,而是日常公干的书房。
“不知王妃有何贵干?”
陆明泱道:“我陪我义妹来。”
杨念儿将契书递给京兆尹,道:“民女要状告卫国公世子卫珞和司州弘农郡上杨村百姓杨铁柱私下买卖民女的宅院。”
京兆尹听的云里雾里,奇怪道:“王妃,卫世子不是您表哥吗?”
陆明泱也不知如何解释,只道:“你就说,这案子能不能办。”
他放下手里并不规范的契书,为难的看向宁远王妃:“王妃,并非下官不愿意帮王妃,实在是下官没有办过这样荒唐的案子,无从下手呀。”
陆明泱反问:“如何荒唐?”
京兆尹被噎了一下,坦言道:“我大晟律法明文规定,女子不得私自拥有田地、铺面、宅院等类似土地,凡涉及田地、铺面、宅院等类似土地的买卖,必得由家中男子签订契书,方为有效。”
说到这里,他指向契书,无奈道:“这个,它没有用。下官要是按这个东西办案,明日有谁一纸状纸告到陛下面前,下官乌纱帽不保。”
陆明泱问:“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当初为了巴结宋贵妃,京兆尹得罪了宁远王,现在他也想有契机缓和一下,于是想了想,道:“有。不知姑娘令尊是谁,只要令尊出面,说这草拟的契书是他让女儿先代签的,下官或可以勉强一试。”
杨念儿咬牙:“杨铁柱。”
京兆尹脑袋嗡嗡:“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杨念儿道:“我状告的就是他,我爹,杨铁柱。”
京兆尹:“……”
他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杨念儿,可王妃的妹妹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报以尴尬的笑意。
陆明泱问:“你就说,这案子能不能开堂?”
京兆尹不情愿的点头,“开堂自然是能开堂。”只是开堂不是自取其辱吗?他真不明白眼前的两个小姑娘在想什么。
陆明泱已经拉着杨念儿离开。
“念儿,你别着急,我们再去问问别人。”陆明泱看了看日头,带她来了刑部。
沈言听报信的人说城阳侯府的人找自己,匆匆走了出来。目之所及,没有想见到的面容,他隐下眼底的失落,上前行礼。
“王妃找下官何事?”
陆明泱指向对面的酒楼,道:“坐一会儿吧,我有事请教大人。”
酒楼稍简陋,没有二层,她们在僻静的角落落座,只点了一壶茶。这个时辰,酒楼里只有她们一桌。
陆明泱没有避讳,将情况告诉沈言,“大人熟知大晟律法,可有什么法子?”
沈言道:“律法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