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让他住下的?”
凉亭里,楚铭征暴躁的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啪啪啪的拍柱子。
看吧,帮人办事就是费力不讨好的活,还遭埋怨。
陆明泱指向面具男入住的客房,瞧着清河郡主殷勤的样子,也硬气了起来:“搁我这耍威风,您老刚才怎么不说话呀,腿灌铅了?”
“我怎么说!”楚铭征气的头疼:“她小时候挺机灵的呀,这几年怎么长的,脑子长没了!”
那拍在柱子上的手,握紧了松,松开又握紧,十分不安分。陆明泱觉得,这清河郡主若是一直跟着他长大,他能将人的屁股打开花。
可现在,毕竟多年未见,弄不好,还会把兄妹情弄散了。
想想,他也挺不容易的。
陆明泱试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也用不着那么气,说不定她稀罕几天,就不喜欢了。”
楚铭征蓦然侧目,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姑娘。
陆明泱被他盯的发毛:“干什么?”
“你去劝她!”
“我,不好吧!”
人家现在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自己劝,不是招人记恨嘛!但看楚铭征势在必得的架势,陆明泱忙道:“殿下,我帮您出个主意。”
“你说!”
“您让您表妹去劝呀,”陆明泱建议的十分诚恳:“她们两个昨天相处的可好了,一定能劝的了。”
“就你去!”
“凭什么?”陆明泱不服。
楚铭征理所当然道:“你是长嫂,你不去谁去。”
“……好吧!”
话出口,陆明泱愣住了,她明明想说的是“笑话”,怎么说成了“好吧”,可现在她也没时间细想,因为清河郡主走了过来。
她“哼”的一声扬起下巴,眉毛都飘了起来:“长嫂,我住哪?”
“跟我住,好不好?”陆明泱笑着迎上去。
“没别人吧?”
这么快,亲爱的大哥就成别人了,那丑八怪的魅力还真不小。
“没别人,殿下住书房。”陆明泱笑着挽她回房。
楚铭征四下看了看,偷偷跟上去,一路跟到了墙角。
他什么时候听过墙角,他不记得,他只记得,他从记事起,就是堂堂君子,就没有做过这么丢人的人。
房间里,陆明泱给清河郡主倒了一杯热茶,试探性的问起面具男子。
“翎儿,你们认识多久了?”
“挺久的了,”情窦初开的女子,说起心爱的男子,脸上都是羞涩的笑意:“有三个月了!”
“是挺久的啊!”陆明泱尴尬的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这个,清河郡主两眼放光。
“父王去世后,晋阳来了很多的流民,母妃为了给父王祈福,特意施粥。那一日,下了很大的雨,粥棚塌了,旁人都去争抢食物,唯有他将我从粥棚底下救了出来。”
咚的一声,墙体震动。
清河郡主奇怪:“什么声音?”
“耗子!”陆明泱听见那声音都觉得手疼。
清河郡主更是奇怪,“你屋里还有耗子?”
“抓耗子”陆明泱望着窗外的一角,编故事:“我养的一只大肥猫,抓不到耗子,烦躁!”
清河郡主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继续道:“他不仅救了我,还帮我们搭好了棚子。我让小柔送给了他一大包干粮。可他还没走远,干粮就被流民抢走了,他还被打伤了。”
“我很生气,让府人抢回来,可他却说,世道艰难,不必苛责。”
“可是那些流民抢老人、孩子、女人手里的粥食时,他却会替他们挡在身前,让他们安心的吃完饭,几十个壮汉呢,都打不过他。”
“我当时就好奇呀,我就问他,你不是说世道艰难,不必苛责吗?可他却说,世道艰难,才更应该锄强扶弱,不至让天道沦丧。”
“当时一道光就照在了他身上,我突然就明白了,父王口中常说的君子是什么样子,就是他那个样子,正直、善良、勇敢。”
“后来,他求我收留他,说是给一口饭吃就行,就真的只是吃一口饭,我让人给他的月银他从来没有收过。每天除了劈柴,就是吃饭、睡觉。还有在地上写字。”
“写字?”陆明泱插了一句嘴,她家还有几亩地呢,她都不识字,他一个流民,竟然识字,当真是有些奇怪。
“写的什么?”她问。
“人名,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的名字。我问他,他们是谁,他也从来都不说。”
“他越不说,我就越好奇,尤其是他那张永远用一块黑布遮起来的脸。有一次,我偷偷摘了下来,当时就被吓哭了。”
“等我再去柴房找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什么都没有带。可却留了满院子新劈的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比院墙还高。”
“那可是三个人三天的量,也不知道他一个人一晚上是怎么做到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等我再次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桃花林下,葬一只被秃鹰啃食过的黄鹂鸟。他身上永远笼罩着一层忧伤,仿佛随时会跟那些落败逝去的生命一起消散。但他对人永远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