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正在气头上,再得知宁远王装病,定然事半功倍。虽然临时安排异常困难,可机会难得,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宋贵妃问:“陛下在哪?”
掌事宫女云梦道:“回勤政殿了。”
勤政殿内,皇帝看见进来的宋贵妃有些恍惚:“你怎么来了?”
宋贵妃道:“妾担心陛下的身体。”
“也只有你是真正的关心朕!”
刚刚经历过一场争吵,皇帝满身疲惫,招呼宋贵妃坐到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的话。
话中尽是无奈和对先皇、太后偏心的控诉。可说起晋王,他又隐隐有落泪之势。
宋贵妃一时拿不准皇帝的心思,柔弱的靠在他的怀里,轻语低喃:“妾与徽儿永远只有陛下。”
皇帝搂紧宋贵妃,轻抚女子的面颊。
苏公公端着热茶进来,宋贵妃接过,亲手奉上,试探道:“陛下,后妃和宗室命妇还守在文华殿外,是否让她们回去?”
“不!”皇帝放下茶杯,怒道:“朕定要他今日成婚。”
“他今日这般忤逆,无君无父,便是贬为庶民也不为过,哎……”宋贵妃叹了一口气,心疼道:“陛下对他也太宽仁了。”
皇帝道:“晋王新丧,只要他肯认错,乖乖成婚,朕也不愿与他计较。”
宋贵妃心里有了盘算,问:“若是宁远王一直不愿意醒来,或是看似病重的不能拜堂呢?”
果然,皇帝眉头皱了一下。若是一直不醒,他总不能一直扣着观礼的宗亲大臣。
“陛下总是心软,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自己受委屈。”
宋贵妃嗔怨了一句,继续道:“太医院的医术虽好,但太过谨慎,用药温和,又喜欢夸大其词。父亲前些日子身体不舒服,太医开的药总也不好,弟弟便给父亲找了一名名医,结果没两日便好了。不若请他来给宁远王瞧瞧,也好过太医院吞吞吐吐的说不清楚。”
是啊!有太后在,太医难免和稀泥。若再得太后授意,夸大其词,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
“还是爱妃能替朕分忧。”皇帝恍然,他甚至有些后悔让太后独自去了,拉起宋贵妃走出勤政殿。
传旨太监,匆匆离去。
宋贵妃收回目光,陪着皇上坐上御撵,难掩激动。
御撵一路行至文华门,绕过文华殿,在后殿石阶前停下。院中站满了太医,下跪行礼。
给宁远王看病而已,怎么太医院的太医怎么都来了?
宋贵妃奇怪,扶着皇上进去,忽听的太后激动的哭泣声。
“我的随儿,在天显灵了。”
什么意思?宋贵妃不解看向皇上。皇上亦是奇怪,随手指了一名太医问:“怎么回事?”
太医唯唯诺诺道:“回陛下,臣还无法确诊,院正大人,正在做最后的诊断!”
皇帝的声音传进殿内,太医院院正抹了一把汗,走出殿门,行至陛下身前,跪下行大礼。
皇帝皱眉:“怎么,宁远王病情恶化?”
“不是!”院正抬头,颤颤巍巍道:“恭喜陛下,宁远王殿下有望痊愈。”
“什么?”皇帝剑眉紧蹙。
院正吓的一哆嗦,他当然知道皇帝不想宁远王殿下痊愈,但现在不止他们太医院给宁远王看病。若让那位冷大夫向太后的邀功,他们太医院的脸都丢尽了。
此刻,他开始恨那位两年前,为了向陛下邀功断言宁远王寿数的属下,弄得他们也只好如实相告。
如今,当真是骑虎难下。
院正哆嗦的解释:“殿下应该是情绪波动太大,将原本堵塞的心脉冲开了。若细心调养,当有痊愈的希望。”
皇帝看向窗子里,母后若隐若现的笑容,移开目光,望向无尽的苍穹。一片白茫茫,如同他的心境。
宋贵妃握拳,看向角梨。
后殿内没有床,楚铭征躺在榻上,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内袍。太后坐在榻边,一遍一遍的呼唤楚铭征的名字。
“征儿,征儿……”
许是太过情真意切,床上的男子悠悠转醒。
太后激动的告诉孙儿喜讯,可楚铭征只是 怔怔的望着床顶,眼神空洞,嘴唇张合,反反复复就一句微弱的话。
“我要回晋阳。”
那个能活下来的消息,激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太后望着这个与自己小儿子长得极其相似的面容,哽咽良久。
“征儿,你……”即使是皇帝不在屋中,她也说不出父亲二字,除了血缘,他如今真的算不上是晋王的儿子。
谁愿意自己的儿子,一心惦记着旁人为父。细想下来,皇帝生气也无可厚非。
太后换了称呼,继续道:“你晋王叔不在乎那些虚礼,他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听皇祖母的话,喝了药,咱们把大婚完成,啊!”
“我不!”楚铭征摇头。
“你父皇已经不怪你了,你莫再置气,听到没?”太后的声音也急了。
眼瞅着两人要吵起来,站在榻边的陆明泱着急。恰在此时,宫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她急忙插嘴道:“太后,殿下身体虚弱,还是先把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