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泱环顾四周,见廊下放着一只木桶,她拿过来砸开窗户,直接跳了进去。原本想上前阻拦的太监,介于她的穿着,无人敢动。
昏暗的房间里,透进去一缕光。冰冷的墙角承接孤独的身影,猩红的血水从男子苍白的嘴角流下,淌过脆弱的脖颈,没入大红的礼服之下。
不知淌了多少血,只能看到胸前晕湿一片,还有地上,斑驳的血点。
“殿下!”
陆明泱轻轻唤了一声,很担心将那脆弱的身躯碎掉。
楚铭征怔忪的抬头,看到了本该迎娶的新娘子。
“你怎么过来了?”
“我迎亲了吗?”
“拜堂肯定还没有拜吧?”
他起身,整理好皱巴巴的礼服,拉着陆明泱往外走。他的手还是那么有力量,可眼神却是空洞的。
像找不到家的孤魂野鬼。
陆明泱突然间很害怕,从背后死死的抱住了他。
脚步停滞,楚铭征错愕的转身,“走啊,你怎么哭了?”
这是失魂了?
不会变傻吧?
陆明泱卷起拳头,捶他胸膛,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可被锤的男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奇怪的看着她。
陆明泱累的手都疼,按在他的胸前休息。
蓦然间,楚铭征的心跳了一下,嘴角再次涌出大量的鲜血,触目惊心。
“殿下,殿下,我没用力呀。”
陆明泱慌乱的去叫人,骤然被一股力量拉入男子的怀里。
“父王!”
楚铭征抱着她,失声痛哭。
陆明泱抬手,想要轻拍他的后背安抚,蓦地里,腰上落下一只大手。紧接着,屁股墩在了地上。
楚铭征夺门而出。
她委屈的揉揉摔痛的屁股,追了出去。
“殿下,你去哪?”
“我回家!”
马厩里,楚铭征翻身上马,扬长而去。陆明泱追出巷子,看到了赶来的卫珞、杨念儿、冷凌风。
她气喘吁吁的指向马背上的男子,“快,快拦住殿下。”
闹市区内,马速并不快,卫珞飞身上前,将楚铭征扑了下来。路旁是一座二层楼高的客栈。一间客房的窗户半开,房中的灰白胡子老头,将这一幕,尽数收入眼底。
待宁远王一行人离开后,灰白胡子老头带上草帽,直奔宋国公府。
宁远王府书房里,冷凌风借口施针,将所有人都请了出去,给楚铭征喂了一颗药丸,压低声音道:“三年前就知道的事,怎么情绪波动还这么大。本来没病,再吐出个好歹来,晋王怎么走的安心。”
说着,他提醒道:“别让人给你诊脉。”
太医都不是傻子,这几年,他一直用药物来改变他的脉象。可那药物有一个副作用,就是情绪波动大时,会吐血。
因此,这几年下来,他虽然没病,可身体也损伤的不轻。
楚铭征冷冷道:“不用,我撑得住。”
“你吃都吃了,还能吐出来不成,”冷凌风轻拍他肩头:“你这身子不能再硬撑了,注意点就是了。”
“宁远王殿下,为何还不进宫?”
宫里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传出。按正常流程,宁远王迎亲之后,要先带王妃去宫里拜堂后,再迎回王府。
算算时辰,误了许久了。
“公公,殿下身子不适……”
陆明泱话未说完,书房门打开了。楚铭征站在门内,身姿挺拔,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除了,沾满血渍的婚服。
眼看着楚铭征就要踏出屋门,陆明泱挡在他身前,提醒道:“殿下,换身颜色差不多的衣裳吧!”
现在,他的礼服沾满了血渍,也只能找件别的衣裳糊弄过去。
“不必!”楚铭征绕开陆明泱,跟传旨太监离去。
他这是不想拜堂了?
陆明泱追出府门,挡在楚铭征身前,“殿下,就一刻钟,我们进宫完成婚仪,我陪你……”
“我父王没了,你让我现在跟你拜堂?”
楚铭征冷冷的打断陆明泱的话,眸若寒刀。
跟在他身侧的太监危险的眯起眼睛,看样子,势要治他这大逆不道之罪。
“殿下,陛下龙体康健,你说什么胡话!”陆明泱急忙抓住他的衣袖,想要唤回他的理智,可楚铭征却冷冷的推开她的手,决绝而去。
陆明泱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送往宫里的八百里加急,皇帝不授意,楚铭征怎么可能知道?
皇帝可以不想要这个儿子,但楚铭征却不能不视皇帝为唯一之父。这事,分明是皇帝在要楚铭征的态度。
对他臣服的恭敬。
他不允许任何人藐视他高高在上的皇权,还有父权。
“走,去宫里!”陆明泱走上马车,见秦妙的花轿待在路边,下车走过去,掀开车帘。
她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问道:“殿下情绪有些激动,恐遭陛下责罚。妹妹一向与太后亲厚,可否走一趟寿康宫?”
在家中时,父母只教授她侍奉夫君之道,对于这样的事,秦妙并不知如何应对。她戒备的看着陆明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