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撷芳宫亮起烛火,宋贵妃牵起广安王,前往文华殿。整个后宫,宋贵妃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前朝的妃子。
宋维身为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每月给广安王上几次课。后来,皇帝为了抬举宋家,将广安王的亲舅舅封为正二品的太子少保,以此暗示朝臣想封广安王为太子。此后,宋维纵没有课业,也不时来督促广安王的学业。
“诸位大人辛苦了!”
宋贵妃将儿子送进课堂,给宋维递了一个眼神。
宋维走出去,追上了宋贵妃,“长姐,我问过匈奴左贤王留在京城的探子,忠信伯不是他们动的手。”
“本宫也觉得不可能!”她都没有灭口,匈奴人又怎么会灭口。宋贵妃疑惑:“那会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以为是匈奴人,并且有行刺之意。” 宋维说出自己的计划:“听闻过两日就是宁远王殿下的及冠礼,总要有些事做,长姐可劝陛下主审此案。”
“你的意思是,让宁远王办砸此案?”
“何止是办砸。”宋维笑道:“若因宁远王查案不及时,凶手行刺陛下。长姐觉得,陛下会如何治罪?”
“就算不会幽禁,差事怕是讨不到了。”朝中没有位置,就没有办法拉拢朝臣,培植自己的势力。
宋贵妃笑了:“还是弟弟厉害。说服陛下不难,只是,你如何说服左贤王的人?”
“长姐放心,只要利够,他们自然会听话。”
事情进展的很快,没几日,皇帝的圣旨摆在了楚铭征的案头。彼时,冷凌风正在给楚铭征请平安脉。
自从他在寿康宫给楚铭征看过病后,太后便让他亲自照料楚铭征的病症。两人见面,也无须再隐藏。
“皇帝为何让你查案?”冷凌风问。
“宋贵妃撺掇的,不知道想干什么。”楚铭征笑道:“我不过是出来娶个媳妇,瞧把他们给急的。”
说到娶媳妇,冷凌风奇怪:“你不是说两个都娶吗,怎么成只娶陆姑娘了?”
“是都娶。”
冷凌风更奇怪了:“那秦国公能同意把宝贝女儿给你做妾?”
“会不会的,瞧瞧不就知道了。”
相识多年,冷凌风从未见他说过这般不确定的话。明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秦家姑娘为正,陆姑娘为妾,为何非要调过来,将选择权交到秦国公手里。
若秦国公不同意,岂不是白白失去一大助益?
想到自己求他帮陆姑娘的事,冷凌风脱口而出:“你不会喜欢上陆姑娘了吧?”
“想什么呢!”楚铭征嫌弃的瞥他一眼,冷了眸:“我虽势弱,但也不是来者不拒。此事,正好探一探他投靠我的决心。”
话音落,小太监的脚步声传来。
“殿下,宫里来人传,太后请您去一趟秦国公府。”
……
秦国公府,女子闺房里,秦妙躺在床上,浑身滚烫,敷着的冷帕子,呼呼的冒白烟。
一个又一个太医诊断后,皆道忧思过重,风邪入体。听着倒是不甚严重,只是秦妙的身体实在热的吓人。
太后急斥秦国公:“怎么现在才告诉哀家?”
“大夫说是偶感风寒,臣以为只是小病,没敢叨扰太后,没想到今日一早就烫成了这样。”
秦国公呜咽的抹泪:“妙儿自前日起,就开始发烧,反反复复的。昨晚连药怎么都喝不进去了。”
“不喝药怎么能行。”
太后亲自坐在床边喂药,喂一口流一口,喂一口流一口。太后直接让徐佩掰开嘴巴,灌了进去。
没一会儿,昏迷中的秦妙将药全部吐了出来。
秦国公看着女儿悲惨的模样,连连叹气:“昨晚也是这样,臣见她实在烫的不行了,让丫鬟强行将药灌了下去,可没一会儿就吐了出来。”
太后看向众位太医,命令道:“你们拿个好主意。”
太医们欲哭无泪,这病倒是不难治,只是喝不进去药,任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方院正上前禀报:“太后,秦姑娘腹中空空,禁不住药的苦涩,得先吃些东西。不然这药是没法喝的。”
秦国公听着更是心疼:“妙儿这些时日,一直食欲不振。这三日更是什么都吃不下了,臣也只能强行给她灌些米汤,根本无法果腹。”
“征表哥,征表哥……”
昏迷的人发出呓语,太后附耳才听清她喊的是什么。太后本不愿让楚铭征来,可看秦妙的样子,终是不忍。
半个时辰后,楚铭征裹着寒风踏入厢房,太后道:“你表妹病的很重,你来看看。”
说着,让开位置。
“孙儿又不是大夫,如何能给表妹看病。对了,内监过去的时候,冷大夫正在给孙儿请平安脉。让他给表妹瞧瞧吧。”
楚铭征说罢,招呼冷凌风进来。
冷凌风看过后,亦是道:“若能进食,一切都好办。”
床上梦呓的声音又响起,楚铭征在太后的催促下,半坐在床边。
“妙儿表妹,我是……征表哥。”
任谁喊都不管用的秦妙,在这一刻眼眸轻颤,缓缓睁开一双迷离的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