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两条人命呀。
眼看着宫门响动,掌事宫女要回来,陆明泱心一横,推门走了进去,抚裙跪下。
“陛下,臣女有一言,和亲陪嫁死在送亲途中,匈奴难免会向我朝发难,实非良策。”
宋贵妃厉声斥责:“陛下圣断,岂容你放肆。”
虽然向天下百姓放出的消息是城阳侯私自出战,可朝中百官知道城阳侯是奉皇命出征,让城阳侯之女陪嫁,百官已颇有微词,若再死了?
皇帝抬手,“无妨,你且说说看。”
“谢陛下!”陆明泱挺直脊背,朗声道:“陆明沁的身世,是十五年前的旧事,与陛下无关。她是匈奴人,更与我大晟无关。此事,最为难的,应当是匈奴小可汗。”
这一层,皇帝不可能想不到。
陆明泱料想皇帝担忧的是碧水幽潭一事,自己理亏的事,继续道:“至于臣女之前的事,既已议过,断没有重新翻出来的道理。若匈奴小可汗当真不懂规矩,臣女愿任他处置,以解陛下之忧。”
陛下听着十分有道理,随即宣来了金伊洛。
金伊洛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神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只说让陆明泱亲自带他去看一眼陆明沁。
皇帝欣然应允。
两人走过拐角,金伊洛蓦然转身将陆明泱压在墙上,俯身贴到她耳边:“爷想好了,爷打算将错就错,继续让她做和亲陪嫁。而你,要做她的贴身丫鬟。”
陆明泱迎上近在咫尺的狼眼,笑道:“那可太好了,从此我大晟四海之内再无敌手。”
金伊洛掐上陆明泱的脖颈,力道却全在手上,发不出收不回。
“女人,一个人越显得自己有多聪明,就会死的有多愚蠢。”
他恶狠狠的警告。
陆明泱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毫无怯色。
金伊洛愤而转身。他叫她出来,不过是为吓唬她。想着,哪怕她再娇娇柔柔的叫自己一声爷也好,没想到,她竟一句软话都不肯说。
最后的结果,金伊洛用陆明沁换了皇上修园子的银子还有雁门关内一年的赋税。那是城阳侯誓死守护住的大晟国土,如今却要给匈奴人上贡。
离宫的路上,乌维邪看着满脸愤怒的主子,不解道:“您既然如此恨她,为何不将她赏给将士们玩。”
上一次皇帝都同意了,这最后一晚断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金伊洛摇头,“你不懂,晟朝女子重名节重于性命。”
“原来主子是怕她寻死。”乌维邪仍是不懂:“她死便死了,只要不死我们手里就成。难道您是想留着她,慢慢折磨?”
“正是!”
金伊洛扭头看向跟在宁远王身后走出宫门的小姑娘,心中感慨万千。
小姑娘不怕死,却愿意委身于自己。证明她心底深处还是臣服于自己的雄姿,想要自己好好爱她的。不过是因为父亲的死不愿承认而已,总有一天,他会回来,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走吧!”金伊洛翻身上马。
陆明泱看着消失不见的金伊洛,腿一软,向前摔去。楚铭征恰好转身,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臣女失礼,请殿下恕罪!”陆明泱急忙推离他的怀抱。
楚铭征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形也是摇摇晃晃的欲要栽倒。陆明泱急忙上前扶住。
这病恹恹的皇长子要是被自己一推,给摔死了,自己可担待不起。
“殿下恕罪,臣女并非有意。”
“本王病体不支,你扶本王上马车吧!”楚铭征望着只能看到后脑勺的姑娘,微微扬起嘴角。
“诺!”陆明泱头埋的更低,恭恭敬敬的送他上马车。可那人太不老实,反反复复的摸她的手。
没事,自己忍。
金伊洛明天就走了,得罪也就得罪了,可眼前这位不一样,以后少不了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确实吓的不轻!”楚铭征坐到马车里,笑看向陆明泱。
陆明泱默默的挪到厢门旁,直到退无可退。
金伊洛虽然凶残,但她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可眼前的人,心思深重,看不清楚。且是敌是友不清楚,一定要小心应付,否则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姑娘真是胆识惊人。”男子虚浮的笑意之下,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敬佩,“你怎知,金伊洛会放过你?”
“我赌运一直很好。”
“赌赢了有什么?”赌输了,万劫不复。原本她可以置身事外,平安无事。
陆明泱自嘲道:“我不想欠她们的。”
为了性命可以不要贞洁,为了一句轻飘飘的不欠又可以不要性命。这是什么奇怪的女人?
楚铭征道:“你可知,今日你若是没进去,忠伯会死,而你!”
“我什么?”陆明泱蓦然看向楚铭征。
“没什么!”楚铭征淡淡一笑,闭目养神。
碧水幽潭的夜,冒着清幽的寒气。繁星入潭,有一种乾坤颠倒的眩晕感。直到此刻,杨希儿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一场阴谋诡计中全身而退。
还好,自己总算没有对不起青哥哥,清白还在。
可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