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暗了下来。两人走进院子,恰好听见母亲凄厉的叫喊声,还有弟弟哇哇大哭的声音。
东屋里,父亲拿着笤帚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趴在地上的母亲身上,口中骂骂咧咧。
“你个败家娘们,大丫头嫁人的时候总共才给了二两彩礼,你一出手就是三两银子,你可真有钱。”
杨希儿急忙抓住父亲手里的笤帚,劝道:“爹、爹,你别吓到弟弟。”
杨家宝的哭声打乱了杨铁柱的动作。
杨希儿急忙抽出父亲手里的笤帚,“您消消气,让邻居们听见,多丢人。”
杨铁柱气的一脚踹在媳妇身上,怒道:“明儿把银子给我要回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他收起银子,抱起儿子出门,不知道往谁家吃酒去了。
杨念儿把母亲扶起来,奇怪道:“娘,你不是给了大姐一两银子吗,怎么成三两了?”
“嘘!”杨母忙捂住女儿的嘴,见丈夫走得远了,坐到床上叹气:“你舅舅做生意,手头紧。”
杨念儿气道:“舅舅家不比我们家好过多了,你还接济他。”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等你嫁人后就知道了。”杨母看向站在一旁的二女儿,拉她坐下,“希儿,郑屠夫现在正是稀罕你的时候,你看看能不能去找他借三两银子。”
“娘!”杨希儿皱眉。
杨母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寻思道:“借不来银子能要二两猪肉也行,猪下水也行。你爹吃上肉,再喝点酒,心情就好了。”
杨希儿心酸的反问:“娘,我还没过门呢,你就让我贴补娘家。你就不担心他打我吗?”
“希儿,你可怜可怜娘。”杨母扑到杨希儿怀里嗷嗷哭。
原来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乎。
爹喜欢儿子,娘偏爱大姐。所以,她的存在,就只是为了这个家榨取油水,好成全他们一家幸福。
娘的哭声,吵的人耳朵疼。
“我明天会去找他,但他给不给,我做不了主。”杨希儿推开母亲,起身回屋。
杨念儿急忙追进去,栓上门。
“二姐,娘愿意被爹打,就让她被打去。你可别犯糊涂。”
“我今晚没去,明天总得去。”杨希儿拉着妹妹躺下,笑着安抚,“白天,没事的。”
翌日,杨希儿站在郑屠夫家门口,轻敲院门。
虽然她做足了准备,但一想到郑屠夫的触碰,腿仍有些打颤。
木门枝丫响起,两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看见杨希儿,兴奋的朝屋里喊去:“爹,娘来了。”
郑屠夫拎着裤子走出来。昨晚他喝了点酒,兴致正高,没想到没等到人,还要自己解决,火气正旺。
此刻见到杨希儿,啪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大耳刮子,抽的耳朵嗡嗡直响。杨希儿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昨天晚上,我娘让我去给我大姐送东西。后来天太黑了,我怕路上出事。”
小丫头的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如一朵沾染露水的花骨朵,挠的人心痒痒。
见小丫头这么乖巧,郑屠夫心里的郁结一扫而空,直接扛起杨希儿进屋。
大早晨的,他就要做那种事吗?
娇小的杨希儿如一只小鸡仔抗在肥大的豪猪身上,毫无招架之力。她害怕极了,急道:“还有孩子呢!”
郑屠夫扛着杨希儿转身,就见自己的两个儿子站在院中,一脸的兴奋。他手一松,杨希儿急忙从他身上滚了下来。
院西边,放着一个大水缸。水缸旁堆着一盆脏衣服。
杨希儿结结巴巴道:“我,我把衣裳给你洗了吧。”
说着,急忙走过去。
想着这么娇娇嫩嫩的小丫头,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事,自己还要去杀猪。他指使道:“缸里的水还得挑,去河边洗吧。”
“哦,娘给洗衣服了。”
两个小男孩高兴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扔向杨希儿。脏兮兮的衣服罩在头上,两个光屁股的小男孩跑回房间。
杨希儿拿下来混着汗臭猪臭味的脏衣服,抱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
河边有不少洗衣服的妇女,看见新面孔,指向她脸上的巴掌印,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杨希儿脸上火辣辣的疼。
郑屠夫拿着两件脏衣服过来扔到木盆里,满脸的得意:“把这两件也洗了。”
一位老妇道:“我还说是谁家的小媳妇,原来是你家的。”
旁边立刻有人笑道:“怪不得是花十两银子娶的小媳妇,就是听话。还没过门就给你干活了。”
郑屠夫的嘴巴都咧到了耳后,高兴的招呼:“过几天都来喝喜酒啊。”
想他一个死了老婆的鳏夫,还能娶上十里八村最漂亮的黄花大姑娘,想想就美。
他俯身,在杨希儿屁股上,摸了一把。
杨希儿浑身一颤,将头压的更低,梆梆的敲衣服。
难道自己以后,就是过这种日子吗?
河水晏晏,柔畅如光。
试一次吧!
杨希儿从盆子里泼出来点水,佯装滑倒,“啊”的一声掉进了河里。
河流湍急,人极速的卷往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