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郭蒙的行军帐外,士兵们正围坐在营火旁,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铜釜中煮着的粟米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旁边还有腌制的肉干和蔬菜,虽然简单,却足以慰藉一天的劳累。士兵们有说有笑,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而在营地的另一侧,孙和及其部下则围坐在简陋的营帐前,黯淡的月色洒在他们身上,混合着篝火的跳跃,在他们疲惫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对面营地飘来的饭香,引得士兵们直咽口水,看着手里粗糙坚硬的干粮,顿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难以下咽。
“同样是打仗,这差距也太大了。”其中一个士卒忍不住小声抱怨,眼底的嫉妒呼之欲出。
“不是说皇上仁义吗?”另一个士卒闻言瞬间情绪释放道:“他自己的兵在那边喝汤吃肉,可咱们这些有心归顺的,却连一口热粥都吃不上,这算什么仁义?”
“什么归顺不归顺的,在他们眼里,咱们就是降兵、失败者,哪有资格与他们平起平坐?”
“放屁的失败者。”一士卒闻言顿时怒起:“若不是咱们信了温相国的鬼话,选择投诚,就他们那些个兵,连咱们的影子都追不上,哪轮到他们跟这耀武扬威的,简直太憋屈了。”
这边话音刚落,还未等其他士卒开口,便有一汉军士卒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指着一众燕兵开口便骂:
“你们这群孬种,败军之将还有脸在这叽叽歪歪,若不是郭将军瞧你们可怜,你们早他娘的成了荒野白骨了,还敢跟这满嘴喷粪?”
此言一出,瞬间惹恼了燕军,只见方才的士卒嗖得一下窜起:“你说谁可怜?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若非我们有心投诚,就你们汉军那歪瓜裂枣的追击能力,被人当猴耍了都不知道。”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有种你别降啊!”汉军士卒冷笑道:“既然降了,就看清楚形势,识时务者为俊杰。”
“屁的识时务。”一个士兵直接拔剑而出,剑身在月色下泛着森冷的光。
众人见状,纷纷抄起武器,气势汹汹地向汉军士卒逼近。
这边的动静瞬间引起了对面汉军的注意,其中一个汉军士卒眼尖,瞬间瞧出燕兵的躁动,于是一声令下,全体汉军立马起身往燕军这边而来。
此时不知谁喊了声:“别以为我们怕了你们,大不了鱼死网破,兄弟们,给我打!”
此言一出,未等汉军反应,场面立马陷入混乱,一时间,营中喊杀声、金属碰撞声响彻夜空,粟米粥被打翻、肉干和蔬菜被践踏,营火在混乱中四处飞散,鲜血在月光下飞溅,仇恨与愤怒让双方陷入了疯狂的厮杀!
“住手!”
一声暴喝如惊雷般在营地炸开,郭蒙身披战甲,快步赶来,身后跟着被喊入帐中议事的孙和,看着眼前的混乱,郭蒙直接冷眼看向孙和:
“这便是孙大人要为皇上效力的态度?”
孙和眉头紧皱,随后上前一步面对燕兵冷喝道:“都给我停下!”
厮杀中的燕兵听到孙和的怒喝,动作有了片刻的停滞。
孙和难掩眼底的复杂:“咱们既已归降,便是为了共图大业,而非在此自相残杀。”
“大人有所不知。”此时一个燕兵不甘地大声道:“汉军实在欺人太甚,我等既已归顺,便该一视同仁,但大人您看看汉军吃的是什么,我军吃的是什么?”
孙和目光一窒,看着汉军营地被糟蹋的粮食,稍作平复后正色道:“我们归降,是为了结束无谓的战乱,为了百姓的安宁,而非为争一时之长短。”孙和说着将目光投向郭蒙:
“汉军与燕军,皆是同胞,此番冲动,不仅伤了两军人马,更坏了军中大计,孙和以为,此事定是有人想挑起事端,扰乱军心,还请郭将军秉公处理。”
郭蒙闻言面色阴晴不定,一旁的蔡兼此时开口道:
“军中粮饷皆有定数,分配之法亦有规矩,旧部之士,忠心耿耿,功绩卓着,其粮饷之多,乃对其多年效忠朝廷的嘉奖。
至于尔等新附之兵,归顺之心值得称赞,然若论忠诚与功绩,尚需时日以证之。”蔡兼说着看一眼孙和:
“故老夫以为,粮饷之分配,宜有所偏重,此乃必要且正当之举。此举非但能激励旧部继续为朝廷效力,亦能示新兵,唯有忠心耿耿,久经考验者,方能获得奖赏。”
孙和闻言欲要开口,却被郭蒙给打断:
“蔡将军之言甚善,粮饷之分配,当以军功为据,此乃我汉军铁律。既然燕兵已归顺我汉,自当遵我汉军之规,不得滋生事端。今日之事,本将军将秉公处理,以正军纪。”说罢,孙和面色转眼看向孙和:
“孙大人以为如何?”
孙和闻言神色微变,抬头的瞬间,目光刚好迎上正满眼期待看着自己的燕兵,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沉吟片刻,遂决然道:
“郭将军所言甚是,吾深知军规不可废,军心不可乱,今燕兵既已归汉,自当一体同仁,共遵汉军之律。”孙和唇角苦涩,牙关紧咬,良久:
“今日之事,若非燕兵之不驯,何至于此?吾将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燕兵皆震惊地看向孙和,眼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