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自然十分配合,于是轻咳一声潇洒出列:“太傅所言甚是,只不过国家初定,内外多事,非一味宽仁所能解决。天下事,有时非战不可。
若边境有寇,内乱未平,出兵乃是为了止戈为武,以战促和。用兵之道,在乎智取,非徒力敌。但若情势所迫,必须出兵,则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而定。”
“这话我赞同!”樊哙虽平日里看陈平这个小白脸不爽,但今天这殿上的几句话他爱听,顿时把太子太傅丢在了脑后。
“臣以为,出兵之事,必须审慎行事。”娄敬此时亦出列道:“然若情势所迫,不得不战,则当以正义之师,明示天下。
我大汉雄狮,非为好战,乃为护国安民,此乃正义之战。皇上可昭告天下,明示出兵之由,以获民心,以正视听。”
“好!”一席话,说得樊哙再次热血沸腾,一双大眼睛亮闪闪地射向刘邦,就差把“派我出战”四个大字贴在脸上了。
“何为不得不战?”陆贾闻言仍是不服:“仅凭燕相的一封书信盖棺定论,未免也太武断了吧?”
“谁说只有燕相的一家之言的?”陈平此时眉梢轻挑,笑看向陆贾:“陆大人可知楚王即将入宫面圣?”
“当然,皇上早先便下诏宣楚王入宫议事,群臣皆知。”
“那陆大人可知所议何事?”
“此乃皇上与楚王之事,微臣怎好妄自揣度。”
“哈哈哈。”陈平突然笑起来:“早在燕相揭发燕王谋反之前,楚王便已向给皇上揭发此事了,并有燕王撺掇谋反的亲笔书信为证。
皇上起初也是与陆大人同样想法,故而才派了探子去燕地,熟料这探子去了燕地后,未做暗中查证,却仅凭燕王臣子的几句片面之词便回来复命了,陆大人眼下还觉得燕王谋逆是‘盖棺定论’吗?”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震惊,因为大家只知楚王面圣,却不知楚王为何面圣,眼下听陈平之言,宛若一语惊醒梦中人,话锋立马反转,统统将怒火转加于谎报军情的探子董廖身上。
此时昭涉掉尾亦出列道:“臣原先在燕国为相时,与现相国温疥亦算得上是挚交,深知其心性坦荡,做事严谨。若非燕王真做了谋逆之事,温疥断不会出言构陷。
一旦温疥揭发,想必事态已经严重到了温疥亦无法干涉的地步,皇上若是存疑,不如寻可信之人前往燕相府。”
“前往燕相府?”刘邦微微一愣。
“是!”昭涉掉尾点头:“一来可以让温疥举证,他既然敢揭发,想必已经存了燕王谋反的证据;
二来可以商议平叛之事,燕地虽小,但其背靠燕山,前临平原,山川之险为其天然屏障。加之历代燕王皆重视边防,筑城建寨,深挖沟壑,使得攻守之势,非一日之功可破,若有燕相接引,想必事半功倍。”
刘邦闻言不觉点头:“昭涉大人所言甚是,不知各位爱卿眼下可还有异议?”
殿下一片沉默之后,陈平率先出列:“臣无异议。”
紧接着众人皆出声附和:“臣无异议。”
“好!”刘邦沉眸看向众人:“既如此,那便等楚王抵达洛阳之后,商议出兵平叛之事。”
“皇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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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封,戚夫人与韩信正策马往洛阳方向赶路,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如烟雾般弥漫在柔和而又绚烂的余晖里。
戚夫人略带倦意,她对汉朝的地形并不熟悉,一路跟着韩信,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眼瞧着天色将暗,韩信转头笑看向戚夫人:“前面不远处便是尸乡,离洛阳不远了,咱们晚上便在那里歇一晚再赶路。”
“尸乡?”戚夫人眸光微滞,好熟悉的名字。
见戚夫人似有不解,韩信于是笑道:“这尸乡旧称西亳,曾是商朝的都城之一,见证了商朝的兴衰。”
戚夫人不语,她想到了原齐王田横,据史书记载,田横在刘邦统一天下后,因不愿称臣于汉,遂率五百门客逃至海上的郁州岛,刘邦为了安抚田横,特派使者召他入朝并赦免其罪。
奈何田横担心遭到刘邦手下重臣郦商的报复,因为他曾烹杀了郦商的兄长郦食其,因此他辞谢了刘邦的诏令,表示愿在岛上做平民百姓。
怎知刘邦坚持要田横回朝,并表示如果田横来洛阳,可封王或侯,若不来,则派兵诛灭。
在这种情况下,田横带着两名门客前往洛阳。当他们行至离洛阳不远的尸乡时,田横决定自刎,并向东方故土遥拜齐国山河:“大义载天,守信覆地,人生遗适志耳!”随后横刀自刎。
在田横死后,刘邦欲召郁州岛上的五百门客进洛阳安抚,但这些门客在得知田横死讯后,也选择了自杀,以此来表达对田横的忠诚和对刘邦的不屈。
想到这里,戚夫人不觉皱眉,田横的死是必然,即便他不自杀,郦商的利剑也会将他斩落,刘邦的猜忌更不会让他有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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