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中小院,韩信抱臂斜倚在栏杆上,看着李左车慢条斯理地梳理着他的战马,不觉微微皱眉: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瞧你不像养马的。”
“老夫本来就不是养马的。”李左车瞥一眼韩信:“是楚王您,非要给老夫按个名分,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那好歹也是犬不是?”韩信呵呵一笑:“先生刷好了没?别给我把‘小风’的毛薅完了,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
“就这还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李左车鄙夷道:“楚王好歹也是几十场战役打下来的,没骑过好马也听说过吧?”
“我觉得这马儿挺好,先生不识货。”
“我不识货?”李左车气得直接翻了个白眼:“项羽的乌骓还知道?那毛色乌黑如缎,油亮顺滑。四肢修长有力,蹄大而坚实。双目炯炯有神,奔跑时鬃毛飞扬,速度如风——”
“嘶——”
一声马鸣直接打断了李左车的滔滔不绝,只见小风前蹄高高抬起,鼻孔张大,喘着粗气,同时用力地甩着头,鬃毛四处飞舞,嘴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嘶吼,两只前蹄直接朝李左车踏下。
“小心!”韩信目光一沉,随即一个飞身上前拉开李左车,李左车被吓得呆住,怔怔地盯着小风半天说不出话。
韩信则一把捞过缰绳,将小风的脖子勾向自己,然后贴近小风温和道:“小风不生气,这位老先生不识货,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嘶——”小风还想扬蹄,一对耳朵直往后翻,张着鼻孔朝着李左车直喷粗气。
“好了好了。”韩信转身挡住小风的视线继续安抚道:“我一会替小风教训他,乌骓哪能跟咱们小风比,小风是天上跑的,乌骓是地上爬的,老先生岁数大了,眼睛不好使,小风不与他计较。”
“嘶嘶——”小风嘶鸣的声音终于缓和了下来,极具灵性地将头埋进韩信的怀里,屁股对着李左车,还不忘甩动尾巴来宣泄它的怒气。
李左车黑着脸站在一旁,头一回被人拿来哄马的,真是活久见。
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小风终于恢复了平静,轻轻晃动的尾巴倚在韩信身边,但始终不肯再看李左车一眼。
“性子够大的。”李左车忍不住抱怨:“我就说了一句,它就气成这样了?”
“谁让你拿咱们小风跟什么乌骓,白骓比的。”韩信拿起方才李左车用的马刷轻轻刷着小风的鬃毛:“小风是千里马,我是伯乐,伯乐和千里马,刚刚好。”
李左车闻言忍不住失笑:“见过自大的,没见过楚王这么自大的,这马的脾气这么大,就是被楚王给惯出来的。”
韩信白一眼李左车:“您老惯一个试试?”
“别!”李左车直接摆手:“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它一个蹬蹄,老夫命都没了。”
韩信只笑不语,小风亦跟着哼哼几声,算是对李左车识相的认同。
“你还准备刷多久?”这回轮到李左车不耐烦了:“毛都被你刷秃了。”
韩信抬眼看一眼李左车:“怎么?先生想去见戚夫人?”
“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见的。”李左车一甩衣袖:“难得碰上一个聪明人,楚王不想聊一聊?”
“本王昨天聊过了。”韩信似是随意道:“她想让先生伪造燕王蛊惑韩信谋反的书信。”
“哦?”李左车显得有些意外:“楚王怎么说?”
“还没想好,太过冒险。”
“自古富贵险中求,楚王若想破旧出新,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李左车说着看向韩信:“她手里有燕王谋反的证据?”
“没错。”韩信将马刷置于一旁:“不仅有燕王与魏解谋反的证据,还有本王与魏解的书信。”
李左车目光一沉:“那楚王的书信呢?”
“烧了。”韩信笑看向李左车:“免得徒增麻烦。”
“走!”李左车掸一掸被小风喷了一身的干草,还不忘理一理鬓发:“去见戚夫人。”
韩信见状一乐:“先生以什么身份去见夫人?”
“还能什么身份?”李左车无语地瞪一眼韩信:“您这马儿老夫可伺候不起,还是楚王的谋士靠谱一些。”李左车说罢便出了院门。
韩信笑着跟上:“依先生意思,韩信比马好伺候?”
“老夫可没这么说。”
“先生便是这么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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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官驿,戚触龙正将自己在萧县与蒙面人拼杀的场景描述给众人,子腾则在一旁添油加醋,表演地绘声绘色。
此时的子腾应戚触龙要求已经与戚夫人换回了身份,因为戚触龙实在难以忍受自己在讲话时,顶着一张戚夫人脸的子腾时不时窜出来指手画脚,喋喋不休,太有辱斯文了。
“哥哥说这些死士身上无半点特殊记号?”戚夫人听得微微皱眉。
戚触龙点头:“没错,我让士兵查验了每一具尸体皆是如此。”
“没有记号,那便是这个组织并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虞子期这时开口道:
“隐瞒身份的可能不外有两,一是小打小闹,无名无份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