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索性起身挡在了烛火跟前,看向韩信正色道:“魏解是在齐地生事的,楚王是旧齐王,皇上对楚王早已生了猜忌之心。”
烛火投映在戚夫人易容后的脸上,稚嫩中略带诡异,看得韩信忍不住别过脸去轻叹一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对韩信的猜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戚夫人闻言不觉皱眉:“正是如此,楚王才应想办法打消皇上的猜忌才是。”
“想过了。”韩信伸手拨弄起燃烧的烛芯:“想不到。”
话音刚落,烛火被韩信给灭了。
戚夫人无语地看着韩信,月光乘机倾洒而入,适时地给戚夫人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幽怨。
“有火吗?”韩信努力忽略掉戚夫人的“惊人”的容貌。
“没有。”
“要不韩信先退下,明日再来听夫人教诲?”韩信第三次起身。
“等等。”
这回不等韩信开口,戚夫人直接冷声道:“听我把话讲完再走。”
韩信眼角弧度上扬,换了个位置坐下,从这个角度看去,戚夫人的假面刚好被夜色所包揽,舒服多了。
“哥哥在抓获魏解时,不仅搜出了哥哥的书信,还搜出了燕王臧荼与魏解来往的书信。”戚夫人直接说出燕王与魏解来往之事。
“那又如何?”韩信漫不经心道:“魏解与我有过几面之缘,与燕王亦是旧识,有书信再正常不过。”
“燕王与魏解的来往书信与楚王不同。”戚夫人沉了眸子:“信上涉及谋逆之词,楚王亦觉正常?”
韩信不置一词,良久:“夫人想要韩信如何?”
“揭发燕王谋反。”
韩信眸子一深,随即挑眉一笑,在月光的眷顾下,眼中似有深意流动:
“然后呢?”
“然后请兵讨伐燕王。”
“夫人觉得皇上会给韩信兵马?”韩信看向戚夫人,夜色融进了他的眼底,似乎这个女人的每次出现,都是一番惊心动魄。
“楚王去请,皇上未必会给。”戚夫人微微侧转了身子:“不过楚王可以请人代劳。”
“谁?”
“陈平。”
韩信突然笑起来:“夫人如此设身处地地为韩信谋划,不怕皇上误会?”
“本宫看重的是大汉的将来,何来误会之说。”戚夫人无心听韩信胡扯,于是正色道:“还请楚王慎言。”
见戚夫人似有些微恼,韩信不觉一笑:“夫人继续。”
戚夫人此时没了继续的心情,半天没说话。
“韩信与陈平并无太多交情,他为何要帮韩信?”韩信噙一抹笑意看向戚夫人,主动给出台阶,第一回瞧她置气,只可惜戴了张煞风景的脸。
戚夫人微微调整了情绪:“陈平好财,楚王给钱便是。”
“韩信没钱。”韩信这话说得十分欠揍:“夫人借我。”
戚夫人目光一滞,突然想赶人了。
“军中用度吃紧,有借有还,夫人放心。”韩信的声音端得一本正经,乘着夜色掩盖,眼底笑意流淌。
“钱的事,本宫想办法。”戚夫人无意与他周旋:“事不宜迟,楚王早做出兵准备,在皇上派兵的圣旨下来之前,楚王只可带领亲兵前往。”
“只带亲兵?”韩信微微挑眉:“敌众我寡,夫人不怕韩信死在战场上?”
“权宜之计而已。”戚夫人耐着性子解释:“皇上忌惮楚王拥兵自重,只带亲兵一则向皇上彰显楚王的忠心,二则可以促使皇上尽快派兵,楚王是在帮皇上讨伐燕王,皇上不会坐视不理。”
“难为夫人思虑周全,看来韩信是不动不行了?”
“楚王若想赢得皇上信任,必须行动。”
戚夫人眼底的认真看得韩信心中微动,忍不住脱口而出:“可惜了。”
“可惜什么?”戚夫人疑惑道。
韩信看向戚夫人,眸中月华流淌,笑意氤氲,良久:“没什么。”
戚夫人听得莫名其妙,于是淡淡道:“楚王若是无事便请回吧,本宫要休息了。”
“聊完了?”
“完了。”
韩信挑眉一笑,随后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将蜡烛点燃,随即施然一拜掩去唇角的笑意:
“韩信告退!”
戚夫人看着韩信潇洒离去的背影和欣然跳跃的烛光,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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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戚夫人刚要出门,突然寒光一闪,一柄利剑直接架在了她的脖颈上,将戚夫人重新逼回至屋内。
戚夫人强压住内心的慌乱,因为持剑人以黑布蒙面,戚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昨夜听韩信说哥哥一行在半路遇到了蒙面人截杀,戚夫人心中不觉凉了半截。
“你是戚夫人?”蒙面男子沉声道。
戚夫人看向男子,剑眉星目,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既然他找到了这里,想必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戚夫人知道隐瞒无益,索性坦然道:
“是!”
“虞媛可是在汉宫?”这是男子的第二个问题。
戚夫人微微一怔,没想到此人会问及虞少使,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