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韩信放下手里的兵书挑眉看向子丑。
子丑见状略一作揖:“魏解谋反,皇上怀疑楚王与魏解有私交,怕是不日将会问罪。”
“魏解?”韩信闻言皱眉,自己在齐地时,确实与其有过交往。魏解此人仗义疏财,喜欢结交各路朋友,自己亦是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与其相识。
不过后来到了楚国,二人便再未见面,期间有过一两封书信,但亦是只言片语的问候之言,并无其他,汉王怀疑什么?
见韩信如此,子丑心中了然,看来楚王确与魏解有往来了,于是正色道:
“眼下皇上既然已经起疑,楚王还请早做筹谋,再不可大肆招兵买马,免得落人口舌。”
“魏解现下如何?”
“皇上已经命陈平大人带人去追讨,尚不知结果。”
“陈平?”韩信心中起疑:“齐地有曹参和傅宽驻守,怎得派了陈平?”
“楚王以为呢?”子丑不答反问道:“魏解谋事不是一天两天了,齐地却无一人上报,若非后宫起了争端,皇上怕是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韩信不语,良久:“她让你来的?”
“是!”子丑看向韩信:“眼下天下初定,楚王却在封地大肆招兵买马,楚王可有考虑过皇上的想法?”
“本王乃武将出身,练兵乃生平所好,有何不可?”
“若在战时,并无不可。”子丑说着缓缓道:“如今皇上致力于休兵养息、还耕于民,希望百姓能安居乐业,汉室繁荣昌盛。而楚王只顾一己之好与大王的意愿背道而驰,大王即便眼下不说,心中也必定有所不满。”
韩信不语,从汉王定陶夺兵权开始,他便知晓汉王对自己不信任了。既然存了疑心,自己作什么都是徒劳,剻彻说得没错,天予弗取,反受其咎,自己眼下便是被动至极。
见韩信不语,子丑于是继续道:
“眼下诸侯王虽各居封地,然心异不定,汉王眼下以安抚为主,却非长久之计。夫人惜才,特命子丑前来相劝,楚王若无他志,不如再等等。”
“等什么?”韩信看向子丑。
“时机!”子丑眸光微亮:“一个让楚王名扬天下的好时机。”
韩信闻言不觉失笑:“什么名扬天下?本王连项羽都拿下了,还不够名扬天下?”
“项羽虽强,但天下英雄何其多,一胜不足以定天下。”子丑目光炯炯,神采奕奕。
“哦?”韩信携一丝挑衅道:“那依你之见,如何才算名扬天下?”
“匈奴,北方之狼,屡次犯我边疆,扰我百姓。”子丑说着,稍稍抬高了声调:“若楚王能一举将其击溃,不仅可保我大汉江山稳固,更能让四方蛮夷闻风丧胆,到那时,楚王之名如日中天,子丑以为这才算名扬天下。”
韩信心中一凛,看向子丑的眸子亦深邃起来:“你想说什么?”
子丑淡淡一笑,略作停顿后开口道:
“匈奴的冒顿单于已经完成了对匈奴各部的统一。在他的带领下,匈奴不仅灭掉了东胡,还向西驱逐了月氏,向南吞并楼烦等部落。匈奴的疆域不断扩大,其势力已经直接威胁到了中原地区。”子丑说着继续道:
“目前,匈奴展现出了即将南下的迹象,这无疑对大汉边境的守军提出了挑战,在这样的形势下,楚王一旦被启用,战功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功名于我如浮云”,韩信略显玩味地看一眼子丑:“这也是她教你的?她没告诉你什么是功高盖主吗?”
“这是我自己的看法。”子丑不卑不亢道:
“夫人曾言,匈奴若南侵,必将生灵涂炭,希望楚王能够心怀天下,以苍生为念,不让乱世绵延。”
子丑目光坦然,夫人欲用韩信,自己务必要使其知晓夫人的诚意。
“若是本王拒绝呢?”韩信看似漫不经心道。
“夫人只是让子丑来提醒楚王,至于楚王要如何抉择是楚王自己的事。”子丑说着一躬身,作势要走。
“慢着。”韩信骤然起身:“荷叶酥留下。”
子丑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转身将食盒恭敬地递上。
韩信接过食盒打开,发现居然是空的,正要皱眉,
“夫人说了,心意到了便可,现下荷叶尚未成形,待得时机成熟,夫人自当亲自奉上。”
韩信无语地白一眼子丑,重又将食盒盖上,于是招呼屋外的钟离昧:“走,去军营。”
“喏!”钟离昧闻言这才重新出现在子丑跟前,对着子丑呵呵一笑:“小子不错么,可有考虑来楚王麾下?”
“子丑不才,钟将军过誉了。”
“钟将军?我早已不是什么将军了。”钟离昧感慨一笑:“不过幸得楚王收留,这汉室还有钟离昧一席之地。”
“钟将军武艺超群、战功赫赫,如今来到楚王帐下,楚王必将如虎添翼,子丑有幸一睹将军风采,实乃三生有幸。”
“马屁拍得不错。”韩信轻嗤一声:“话带到了,可以回去复命了。”
“楚王未有定论,子丑亦是无功而返。”子丑说着笑看向韩信:“既如此,子丑还不如留在将军营中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