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有半炷香的时辰过去了,戚夫人还未露面,殿中大臣开始议论纷纷,樊哙则直接嘲讽道:
“什么天下第一舞姬,我看就是沽名钓誉,这不,直接被吓得不敢出来了,哈哈哈!”
“樊将军喝多了。”萧何被樊哙的口无遮拦搅得头疼,忙端起酒杯示意众人:“咱们喝酒。”
“好,喝酒!”夏侯婴立马附议。
樊哙却是一脸不屑,还要开口,却被卢绾一个鸡腿给堵住了嘴:“多吃,少说,今天是皇上登基的好日子,别显着你了。”
众人见状皆是哄笑,樊哙只能一把拽下鸡腿,狠狠地咬一口。
江长使忍不住凑近赵美人询问道:“姐姐方才说戚夫人舞技一绝,怎得这会儿功夫过去了,还不见她出来?”
赵美人掩唇而笑:“估计是想着该怎么出场吧。”
“出场?”江长使面露不解:“出场还有讲究?”
“怎会没有?”赵美人笑道:“方才虞少使从天而降的一幕可不就是惊艳,只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
“这——”江长使听得不明所以,只得重新坐正了身子。
就在众人皆等得快不耐烦之际,隐隐中似有乐声传来,由低到高,由浅入深,由远至近,众人目光微动,逐渐安静下来。
在乐声的烘托下,戚夫人抬袖掩面入场。
奇异的造型,魅惑的扮相直接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
戚夫人走至殿中,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下,猛地放下宽袖,露出一个狰狞的面具,吓得在场的妃嫔惊叫一片。
吕雉忍不住微微皱眉,对戚夫人的独树一帜略显不悦。
刘邦却是兴趣盎然,面上浮出一丝笑意。
“什么玩意儿。”赵子儿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吓死我了。”
管夫人淡淡地看一眼戚夫人,心中暗道哗众取宠,于是清冷了双眸嗤之以鼻,她倒要看看戚夫人能玩出什么花来。
薄姬放下手里的糕点,眼底浮现出意外之色,她原以为戚夫人会以抚琴来应付皇上的旨意,未曾想竟是如此别具一格。
戚夫人微微欠身,对着刘邦先施一礼:
“妾身儿时听母亲讲过骆夏王的故事,至今记忆尤甚,今日辅以戏曲之形,给大王和众大人演绎一场“代面”。
戚夫人说罢递一个眼神给佩兰,佩兰会意,随即指挥几名舞姬按之前交代好的要求配合戚夫人演绎。
“‘代面’是什么鬼东西?”赵子儿忍不住凑近管夫人。
管夫人却没有说话,眼底的不屑昭然若揭。
场中的宫人们窃窃私语,尤其是胆小的宫女,皆被戚夫人所佩戴的面具给吓到,于是挪开了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
“代面”是戚夫人改编自北齐名将兰陵王的生平经历,将原主兰陵王替换成骆夏王,从而开启一段在生父被杀、生母被夺的环境下,骆夏王忍辱负重、浴火重生的励志故事。
戏曲的开始,由舞姬扮演的新王“夏主”残暴荒淫,竟将自幼习武的骆夏王培训成了宫廷乐坊的美优伶。
戚夫人扮演的骆夏王风姿绰约,侧身而卧,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惹来场中一片骚乱,那倾身蔑笑的眼角,只一回眸,便魅惑众生,雌雄莫辨。
随着音乐声起,骆夏王凭栏而坐,拥一架瑶琴,肆意弹奏,直到宫人来请,他才款款起身,修长的身形背光而立,飞扬的眉角,无风而动的墨发,正应了那句“居然有赢形,虽复终日调畅,若不堪罗绮”。
女扮男相的戚夫人,集英气与妩媚于一身,阴柔之中暗透风流,尤其抬手间,袖袢那一朵醒目的曼陀罗,更添风情万种。
刘邦心中大动 ,因虞少使所带来的不悦很快消散,目光被场中的骆夏王所吸引,再难挪开。
在场侍奉的宫女们皆看呆了去,当骆夏王摄人心魄的眼眸扫来之时,宫女们皆忍不住的面红心跳,宛若情窦初开的少女,竟连所处何处亦给忘了。
骆夏王的放纵与风流截获了一众少女心,亦让在场的大臣忍不住挪开了目光,不敢多看一眼,怪不得先有卫灵公余桃之好,后有魏王龙阳之癖,如此阴柔之态,哪个男人能招架得住?
此时,扮演骆夏王母亲的舞姬上场,她为了唤醒骆夏王身上男人的阳刚血性,引导其进入了先王陵庙,递给他先王领兵出征时佩戴的威武“代面”。
骆夏王迟疑地接过代面,左瞧右看后将其佩戴在脸上。
顷刻间,佩戴代面的骆夏王一反先前的阴柔之态,瞬间变得英勇无比,惹来场中一片激动。
骆夏王率领军队冲上战场,大杀四方,一举剿灭了侵犯大夏的游牧部族,赢得了空前的胜利。
戚夫人的完美演绎让大家的关注立马从骆夏王的美貌转移到了骆夏王的英雄气概上来,纷纷心血高涨。
夏侯婴则直接拍案而起,叫了一声好,把一旁的周勃吓了一跳,立马将夏侯婴拽回到座位上。
韩信漆黑如墨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转而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大胜归来的骆夏王,因其犯下了太多杀戮,再难卸下融注了先王魔咒的“代面”,从而使得性情大变,独断暴虐,成为了可悲、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