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戚氏继续道:“佩兰还在街市逛着,这些日子地方上在买卖官奴,奴婢让她瞧仔细些,官奴中也许会有才貌兼备的小姐可用。”
戚夫人点头:“歌舞坊那边怎么说?”
“奴婢收了一家伶馆,留下部分姿色出众的女子备用。”戚氏如实道:“只不过,这些女子在歌舞上的造诣并不深,估计平日里都是靠模样揽客的。”
戚夫人闻言微微皱眉:“歌舞坊与伶馆不同,姑姑挑一些有歌舞底子、容貌上乘的留下,其他的给些银子打发掉,我们要的人,必须才貌出众,宁缺毋滥。”
“喏!”
“前些日子,听说彭越的下属在歌舞坊闹事?”
“没错,那人叫蒋公,是彭越的老乡,一起从钜鹿泽出来的兄弟,因着先前驻守梁地时受了伤,此番便留在了定陶。”
“可知是因为何事?”
“说是看上了歌舞坊的一个舞娘,那舞娘原是蒋公在昌邑老家的青梅竹马,战乱中几番转折之后来到了定陶的伶馆,成了一名舞娘,此番伶馆被我歌舞坊收了后,我瞧着那女子姿色不错,便留了下来,熟料半路突然杀出个陈骇,要为女子赎身,恰逢蒋公也找了来,二人相执不下,便打了起来。”
“那女子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戚氏说着轻叹一声:“蒋公是她的青梅竹马,陈骇是她后来结识的官家子弟,哪个都得罪不起,无奈之下,我只得出面替她延缓了赎身之事,将事情暂时按了下来。”
“她心意如何?你可有试探过?”
戚氏点头:“她对那个蒋公倒是真情实意,不过碍着陈骇的身份,她不敢拒绝。”
“陈骇什么身份?”
“他的姐姐陈氏正是汉王帐下卢将军的妻子。”戚氏说着看向戚夫人:“奴婢听说,卢将军的假意投诚换来了鸿沟议和,以及刘太公、大夫人的平安归来,眼下甚得大王看中。”
戚夫人点头不语,良久:“将那舞女送至蒋公府上。”
戚氏闻言愣住,一脸吃惊地看向戚夫人:“夫人是想拉拢彭越?”
“拉拢谈不上。”戚夫人淡淡道:“不过多一个眼线,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戚氏闻言微微点头:“亏得夫人远见,以伶馆的名义修建歌舞坊,否则以那陈氏的个性,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万一牵连出咱们,事情就麻烦了。”
“陈骇那边,能安抚的尽量安抚,歌舞坊刚有起步,不宜太过高调,招惹是非。”
“夫人所言即是,陈骇好色,奴婢已经派人另寻姿色出众的女子与他相商了。”戚氏说着略作停顿:
“不过彭越那边,奴婢前些日子打听得知,大王在被困固陵时,曾书信给彭越和韩信两位将军求援,但他俩却按兵不动,直到大王允诺以封地为赏,二人才驰兵救援,此等乘人之危的行径,大王必然秋后算账,夫人为何考虑在彭越府上安置眼线?”
戚氏的这番分析倒是让戚夫人有些意外,她原以为戚氏心里只有扳倒王后这一件事,不曾想她竟会去打探军情,揣测王意,难为她为自己思虑如此周全了。
“姑姑放心,戚姬心里有数。”戚夫人温和道:“彭越乡野出生,所有的心思都在明面上,这一点,你知道,大王自然也知道,只要他不过分,大王不会太过为难他。”
“那韩将军呢?”听得戚夫人如此分析,戚氏不觉好奇道:“大王也不为难他吗?”
戚夫人摇头:“韩将军出自大家,自幼饱读兵书,是用兵奇才,不管是对付章邯的暗度陈仓,还是设计陈馀的背水一战,都展现了他非凡的军事才能和策略智慧。倘若他有异心,汉室大厦将倾,大王不得不防。”
“所以夫人觉得有朝一日可能会用上彭越?”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戚夫人看向戚氏:“狡兔三窟,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戚氏闻言惊叹地看向戚夫人:“夫人若是男儿身,定能有所作为。”
戚夫人不由失笑:“戚姬不过是随口之言罢了,姑姑是自己人,听听便是,不过歌舞坊的坊主那边,姑姑还得再留意些,万莫给别人钻了空子,不能为我所用者,必杀之。”
“奴婢明白。”戚氏正色道:“夫人放心,咱们的路还很长,出不得一丝马虎,奴婢定会谨言慎行,不给日后留祸患。”
戚夫人点头:“有姑姑在,戚姬放心。”戚夫人说着将手放置炭火上取暖,看着被火苗燃透的木炭,戚夫人若有所思,她得在事成定局之前控制好局面,楚汉争霸之后,彭越被封梁王,建都定陶,此人或许可以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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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院中一阵吵闹,戚氏皱眉,直接走至门边:“夫人在此,何事喧哗?”
“回禀夫人!”一护卫来秉:“殿下屋中突然蹦出一小偷,打翻了殿下的汤碗,卑职正打算将其交于官府处理。”
“我不是小偷。”被护卫挟制的孩子大嚷,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
戚夫人隔窗看去,却见那孩子年龄比如意大,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虽然一身污垢,头发蓬乱,却掩盖不了模样的